每日每夜,我既不能休息,也不能安宁。如果我睡着了,折磨人的梦靥会将我惊醒。我梦见你时,梦里的你总是在向我挥手告别。
我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几乎无法呼吸,直到皮埃尔先生从鞑坦港带来了你的消息。上帝,在听到你平安的消息时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我快乐地走回家,我把这个喜悦的消息告诉了特蕾莎修女,告诉了父亲,告诉了每一个我遇见的人,我感觉我仿佛漫步在幸福的云端。于连,亲爱的,我是如此思念你以至于我几乎一刻都不想再等待下去了。对了,德薇尔太太最近似乎有了新欢。她在听到远征队失败的消息时悲伤竟然仅仅持续了一个下午,我实在无法理解她廉价的爱情。
下个月哥哥会去圣多明戈处理种植园的事情,我请求父亲让我一同过去,父亲答应了。我想,也许我会去鞑坦港见到你。爱你的马蒂尔德,1633年10月15日,太阳落山时,于波尔多。”
于连浑身瘫软地躺在床板上,仿佛散发着香气的信纸就这么覆盖在脸上。
良久,他才起身坐了起来,将信纸又反复读了好几遍,这才满足地将信纸塞回信封,又将信封放到自己的衣柜最下方。
于连又推算了一下时间,觉得马蒂尔德此时应该已经在圣多明戈了。她的家族在那里有大片的棉花种植园,产出的棉花再装船运到波尔多,由她父亲掌控的工厂进行加工并出售。这种纺织工厂在法兰西、意大利、西班牙和英国很多,尤其是英国,英国东部地区的诺福克郡遍地都是毛纺或棉纺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除供应本国外,还大量外销到东欧、北欧或是新大陆殖民地,利润相当丰厚。
前阵子鞑坦人不是从英国买回了不少纺织机么,一帮人围着那些纺织机研究了很久,后来好像还听说是要重新设计一款能依赖水力的新型号纺织机,进行大规模工业化生产,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如果成功的话,生产出来的产品成本倒是会大大降低。不过就算如此恐怕也很难销售到别的国家或地区去,地区贸易壁垒和高额的关税能让成本再低的商人也变得无利可图。
于连摇了摇头,这种工商业方面的事情自己是在不擅长,还是想想马蒂尔德究竟会不会来这里呢,自己究竟有多久没见她了?她笑起来是否还像以前那样甜美?想着想着,于连不由地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