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陷在病床雪白的枕头里,哑声说:“我没有家人。”
“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
“嗯。”
“......”
医生默了默,看向林言的眼神似乎带上了某种悲悯:“多大了?”
“7月份25岁。”
半晌,医生轻叹了口气:“行,那我直接和你谈吧。”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做手术的意义了。”
***
林言消失了七天。
陆含谦带着他给林言准备的“小惊喜”回去那晚,一直暗搓搓等着林言回来。为了让这条傻狗显得漂亮一点,他甚至摁着这蠢货在脖子上扎了个丝带。
结果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八|九点,林言给他打了个电话。
“出差?”
陆含谦挑眉,瞬时有些不悦:“你之前怎么没提起来过啊?”
“比较突然。”
电话里,林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地淡淡道:“我东西也没有带,都在家里。你如果不放心,我每天晚上可以给你打电话。”
陆含谦举着电话,走到书房,检查了一下,见林言果真连顾丽的案卷都没有带,心中微微一定。
但他表面上虚伪地说:“没事,我肯定相信你啊。”
“......你好好出差去吧,我给你的小惊喜已经带回来了。来,蠢东西,”陆含谦踹了傻狗一脚,哼笑着道:“叫声听听。”
小狼似的幼犬瞬时被他踹得毫无尊严地“嗷呜”一声,在电话里听起来尤为委屈。
陆含谦心情愉悦,有点期待林言也笑一下,但林言没有。他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行。”
陆含谦笑着说,“但你要不先给狗取个名字?”
林言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欣喜,平静说:“你定吧。”
陆含谦应了声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抱起幼犬搂怀里狠揉了几下。
“叫你什么好?”
陆含谦审视着这傻儿吧唧的狗,认真道:“‘言言’怎么样?”
蠢狗毫无反应,依然冲陆含谦“呼呼”地吐着舌头,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幼狼一般的眼睛里全是冒泡的傻气。
“算了。”
陆含谦拍了它脑袋一记,笑说:“叫‘亨伯特’吧。”
在另一边,医院里。
林言左手还输着液,沉默地挂断电话后,他安静地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那种眼神是孤寂的,冷落的,郁然中透出微微的死气。
不知过了多久后,林言喉咙发痒,低低地咳嗽了声,值班的护士也走进来:
“35号床,来查一下心电图。”
他才缓缓转开视线去。
七天后,林言出院。
医生没有和他说太多,那天谈过之后,其实是什么情况,一切都早已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