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急着走,华山派几人就都坐在这小小茶馆里闲谈,劳德诺一时兴起,说到了青城派的一件机密之事,他们只当是笑话和秘闻来听,不知道旁边假扮驼子的林平之听了之后心神俱震,几乎要恍惚失神。
原来劳德诺说,他给青城派掌门余沧海送岳不群的致歉信,在青城山上住了几日,受了不少冷落和嘲讽,却也让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青城派的弟子都一齐演练一种新剑招,三四十人一同演练不说,瞧着他们的举止还都对这剑招颇为生疏,不像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倒像是路边武馆骗人的功夫。劳德诺自然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自从他从青城派弟子演练的地方经过了两次之后,这些弟子竟然都变成了在半夜演练剑招,显然是在做什么诡秘之事。
他在青城山上的这五六日功夫,对这秘密真是好奇的很,于是用心记了几招,回去请教岳不群。谁想岳不群看了他演练出来的几招剑法,斩钉截铁的说:“你可知这是什么剑法?这是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
林平之听到此处,顿时全身一震,他死活也想不到,原来青城派对他家早有图谋,并非是为了他杀了两个青城派的弟子。这么说来,几日之前让父亲喜上眉梢的所谓“青城派有意与福威镖局交好”也是青城派设下的圈套,要诱使父亲上钩。他想到深处,不由得大恨,可是旁边劳德诺等华山派弟子都是耳目灵敏之人,他怕被他们发现,只好咬着牙把恨压下。
劳德诺喝了口茶接着说,岳不群看了他的辟邪剑法,给他讲了一件江湖上的陈年旧事。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的祖父林远图——就是林平之的曾祖父,曾经凭着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纵横江湖,威名远震少有敌手,闯下了好大的万儿来,也是他创立了福威镖局,传到林平之父亲手上,已是第三代了。这林远图既然名声很大,少不了有黑白两道的人找他比试,青城派当时的掌门长青子就是其中之一。
长青子到底不敌林远图,在他手上输了几招,只是这是极隐秘的事,双方都没有宣扬,所以江湖上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谁都不知道长青子和林远图竟然还曾经比试过。岳不群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当时的华山派掌门和长青子是至交好友,长青子曾经请前华山派掌门来与自己拆解辟邪剑法的剑招,但是合二人之力然也未能成功,长青子后来英年早逝,说不得也是由此郁郁而终。
据劳德诺说,青城派历代掌门均是心狭隘之士,长青子如此,余沧海也是如此,这次大举进攻福威镖局,想必是为了给他师父报当年输剑之仇,可叹可悲。
众人都未曾听说过这件陈年秘闻,不由得都听得痴了,却也为余沧海的手段咋舌,虽然是为师报仇,手段也忒的狠毒了些,不是大丈夫所为。
劳德诺摆摆手,道:“师父让我到福建来盯着福威镖局,看看青城派到底有什么手段。后来小师妹聪明剔透,虽然师父不让我说出去,但是她然猜到了,又缠着师父让她和我一起出来,所以才有了这回的事情。”众人不由看向小师妹,想着她到底是女孩儿心细,他们这么多人,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林平之听到此处,心中不由酸苦,心道:“你们不过是奉了师门吩咐来看一场热闹,只是这可是我林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连爹爹娘亲也不知道被那些恶人掳到了哪里,又遭了什么毒手。”他想到伤心处,几乎要落下泪来,怕被别人发现他无故哭泣,又急忙咬住下唇,一时心里又恨又悲,他一生中从未尝过这般滋味,不由得怔了。
后来几人又谈笑起来,那“小师妹”笑话林平之的辟邪剑法是“邪避剑法”,说邪魔一到,林平之便得辟易远避。林平之心中又羞又愧,茫茫然不知所措,想到父母不知在何处,自己又武功低微,难道这上下几十口人命的血案竟是不能报了?
正想着,突然岳灵珊指着茶馆外面道:“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大师哥?”原来她虽然听着劳德诺说话,只是其中大半都是她自己经过的,她心里牵挂着石临风,因此不住往门外看,只盼大师哥能快快出现,现在看到一个身影颇似大师哥,忍不住就叫了出来。
众人本来还在议论纷纷,听到岳灵珊这句话,不由得都往门外看去,林平之虽然心中哀痛,到底对他们口中说了半天的“大师哥”感兴趣,顾不上可能会被众人发现,也跟着岳灵珊指向的方向看去。
只见大雨倾盆如注,屋外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雨帘里却慢慢行过来一个撑着伞的身影。开始时离得尚远看不清楚,只觉得那身影修长挺拔,一举一动之间有如闲庭信步,端得又斯文又潇洒。虽然看上去是慢慢走过来,但是林平之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大师哥”已来到眼前。只见这个“大师哥”剑眉薄唇,一双黑玉也似的眼睛,不笑时也带三分笑意,顾盼之间让人不由心折,一身气质更是沉静如渊,端的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林平之不由看得呆了,想道:“这个人这般俊美,定然不是那令狐老儿,却不知他是谁,若是能和他结交结交,定是不枉此生。”忽而他又想起自己现在有大仇在身,更加这几日奔波形容不堪,这人看上去就如此不凡,就算是在平日里大概也不会与他交游,现下他这般光景,连自己也觉得无脸面见人,那人又怎么会折节与他交往。一时林平之又是自怨自艾,又是自惭形秽,忽忽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