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由天山派的人神秘出现于桑郅,及码头交易时出现的和苏、李武功套路如出一辙的杀手来看,天山派与翎羽夫人之间应至少是存在雇佣关系。翎羽夫人乃是一介女流,仅靠姿色成为一方翘楚显然不足以说明问题,意外中,自己又发现其随身玉佩和淮安王原为一对,再详观其相貌,与颜羽实在相似,最后加之那日和翎羽夫人狱中交谈,可确定翎羽夫人就是颜羽生母无疑。
思路继续往下推,提出淮安王是其幕后靠山这个假设也就变得合情合理。然而,问题的症结也就在此处,想淮安王坐拥一方,玉食锦衣,位高权重,本应无生计忧才是,可现在这一面囤积钱银,一面豢养高手,还一面刻意巴结自己的父亲苏榭元苏丞相,除了谋反二字,苏少衍给不出比这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他知道自己赌不起这个万一,可他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他蹙着眉,以致李祁毓端着碗七宝五味粥推门入门,他甚至都没有察觉。
一碗粥还冒着热气,混着五谷的香气瞬间溢开,苏少衍募地睁眼,人已经被李祁毓圈进了怀里,“是不舒服?”如流水淌过墨玉上的声音,那人一双关切墨瞳直定看向自己,苏少衍闷嗯了声,开始觉得自己是看不清,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也看不清他自己。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苏少衍垂下睫,取过李祁毓手中的银匙,故作不经意搅了搅。
“你是父皇钦点的大人,这话如何要问我了?”勾了唇,声调却是不在意的扬了扬,李祁毓将他圈紧一些,故意道:“你总不该是看上那位绝艳的夫人了吧。”
苏少衍淡淡答了句怎么可能,心底却仿佛泄气似的,不知何,他突然想起少时偷看演义时读到的一句话,说的是白首相知犹按剑,他想,也隐隐的觉得,或者总会有那么一日,他们会悖离彼此的初衷,越行越远。
隔着薄雾,他将目光在李祁毓的侧脸描摹,那种感觉着实形容不上,仿佛薄烟化成了一幅水墨,看这人一袭滚金边的黑袍,他的身影在薄雾里隐去,在他的身后白茶渐次胜放如雪。
“走神不是个好习惯。”李祁毓看他迟迟也吃不下一口,索x_i,ng拿起银匙替他喂了,看他漂亮的双瞳略带迷茫对自己眨一眨,也觉分外的满足。
粥堪喂的一半,人已被半拖半就的抱上了床。太久了,仿佛什么东西藏在心里太久了。李祁毓将他带在自己身下,动手解他藕色的袍子,苏少衍看着他,只是看着,他没醉,目色里却有新酒的况味。
李祁毓封着他的唇长久的开始索吻,他没有回应,他知道自己在走神,第一次面对情欲,自己居然可以保持如此的清醒和冷静,李祁毓停下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少衍,你有心事。”
苏少衍叹一口气,瞳内一现波澜,他问:“那天在狱中的话,你其实是都听到了罢?”
李祁毓大抵没想到他会直接至此,即是怔了片刻,又慢慢点了点头。
不想竟承认的如此坦然。
苏少衍微抿着唇,打量着他隐在暗影中的半张俊脸,突然觉得那一瞬的光y-in也变得如永夜的长寂。李祁毓直视他的眼,好半天,才道了句乍听来毫不相干的:“你以为父皇为何会同意我来?”
苏少衍偏过头,想起熙宁帝那样一个连青梅竹马都可以肆意放弃的人,就更不要提一个随时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皇叔,或者熙宁帝一早就提防上了,而他之所以会派自己来查,实际上,这里头也有让丞相和淮安王撇清关系的意思。之后又同意让李祁毓一同前来,更是要说明皇权不容他人染指。
原是如此,他一任王爷,终究不可能只为自己孤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