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挺好的么,非要闹个人仰马翻,是为了什么!”
她冷冷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不闹,你保准明天才来。”
这她倒是说出了实情。
我被她闹的实在是烦了,能跟她少在一起一会儿就是一会儿。躲都躲不及,哪里还会上赶着来找骂。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要做手术的人,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确实是挺哀伤的实情。
从这个角度来说,是我这个女儿做得不对。
完全就是个恶性循环,我妈妈想要得到更多的关爱,就不断的闹腾,弄的人人不得安宁,如此一来身边的人只会躲的更远,而她就会闹的更厉害,直到身边的人不能忽视她为止。
谁也说不出这里面到底那个环节是错的。
可是纠正她,改了这样一觉得自己被冷落就闹腾的毛病,又似乎是天方夜谭。她的头发都已经白了,明天就要进手术室,这个时候让她改变人生,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我叹口气,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一个死循环,我作为女儿,也是旁观者,除了警惕自己不要活成这样以外,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能多说的了。
“行了,老太太,我今晚守着你,别怕,睡吧。”
她临睡还要翻白眼,“你才是老太太,我可不老。”
真是,这个问题大概是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妥协的了,我苦笑,“是是是,你不老,你又年轻又美,还不成么。”
“哼,你就是长的像你爸,要是长的像我多好。”
她闭着眼睛,嘴里照样嘀嘀咕咕。
我已经无力说什么了。生怕一个不好她又要闹起来,算了,就让她说吧,只要不闹,爱说什么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她又开始絮叨,“老天爷可真是对我不公平,生了两个孩子,长的都是叶家人的模样,我这辈子可真冤枉啊!”
我就在母亲唠唠叨叨中,睡了过去。
次日是个大晴天,我推着病床往手术室去。
一路上我妈一句话都没说,半点都没了平时的生猛,就连昨晚的絮叨都没有了。
我有些适应不能,原本往手术走的路就压抑,她在这样死气沉沉的一句话不说,我心里就更沉重。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啊?”
她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一直不说话,直到到了手术室门口了。她才紧握着我的手说:“我要是下不来了,你一定要把我葬在你哥哥身边,我欠他的太多。”
她用力足,指甲扣进我肉里。
疼,钻心刺骨的,到这个时候曾经的一切都似乎消失了,她是我妈妈,是我在长久岁月里唯一能依靠的那个人。
我这才真实的感觉到我有可能失去她的。
永远的失去。
我猛摇头,“你振作一点,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她被推进去,嘶声力竭的吼,“一定要把我埋在你哥哥身边。”
走廊里似乎还有她的回声,我一屁股坐在手术室的门口,这一刻,似乎世界都暗了,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手术中’三个字的白光照在我头上。
第156章你要是不马上来,我也要死了!
今天手术,原本父亲是要来的,就算跟母亲关系已经再一次到达冰点,可毕竟是孩子的母亲,他还是要进最后的道义。只是被我劝住了,我妈的那个情况,父亲来恐怕只会雪上加霜,让她的情绪更激动,不如不来。
我当时劝父亲别来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可真到了这会儿,我却有些后悔,这样的孤独的时刻,身边有个人陪着,感觉真的会好很多。
微微抬头,看到了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人,逆着光的,像是借着光而来。
走近了,我也就看清楚他是谁了,“你怎么来了?”
金戈垂头看着我坐在地上,皱眉说:“这里面长年不见阳光,地上多渗的慌,你也敢坐。”
他脸上并不怎么愉悦的表情让我有些害怕,毕竟上一次我们的相对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好的经验,他怒的不行。我跑的飞快。
总能在跟金戈的相处中面对到那么尴尬的时刻,我自己其实也挺懊恼的。
我坐着不动,金戈也不多说,俯身下来就要抱我,我哪里敢让他抱,急忙说,我自己可以的可以的,然后猛猛地就爬起来。
在地上做了一会儿。还是特别冰凉的地板上,腿脚自然是?的,这么心急火燎的一站,反而站不稳当了。
身体斜斜的往一侧到,还是金戈及时拉住了。
不过他这人跟彭震不一样,要是彭震看到我这么冒冒失失的,准保是要骂几句的,可金戈并不会这样。他只是沉?的看着我,一声不吭。
我想他的眼神里大概是有些什么内容情绪的,可我根本就不敢看。
这时候我还胡思乱想着,就我这样敏感又多疑的性子,其实遇上彭震那样的人是最好的,有什么他就开口说了,真要是跟金戈长期相处,就冲着他这份深沉。我恐怕都是要被他弄的心情上上下下浮浮沉沉的那一个。
金戈陪着我在手术室外面等。
我们俩都是一言不发,就这么一左一右的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坐着,静?又安稳。
根本不清楚我妈妈到底进去了多长的时间,只是我看到手术中的灯熄了,心脏都像是停了一停的样子。
母亲被推出来,还昏迷着,完全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我看我妈那样子就想哭,原本是那样强悍的。甚至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