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眉痕不由一皱,很颓败地从袖管里抽出绦子来仍在了裕王手里。
裕王脚下一蹬,透空而跃便进了府内,他立在墙根儿底下,佞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你想罢,本王就在这儿等你,待想好了知会一声。”
雪梅并未理他,转首望月凭立在垣墙之上,抬一抬手一滴泪轻轻从脸颊滑落,她一生清洁高雅,洁身自好为着情,自有一番忠贞,似闲云野鹤般超脱无欲无求,若有所求不过是,寻一知己,执子之手罢了,她凄凉一笑,眉痕轩索,唇齿之间微微阖动,楼角渐移迴荡,墙头的凤仙花香红嫩绿恰开时节,她依依哼唱着笙歌,恬淡宁静的夜,像是在唱散着旧事,离愁,残梦......
“春花后夏,沉醉夜照朦胧,月明星稀尽茫茫,
灯花落,绿蜡点窗在微注小窗明,可曾映入你与我?
深居高阁府夹城,长风飘飖吹拂我裳。
妾弄青梅凭垣墙,夜深微雨醉初醒翻风乱。
旧事凄凉不可听,归视窗间字花飘砌。
君骑竹马傍垂杨,烟光奈何垂袖边。
咫尺千里间,桃叶浅声双怅,花间燕啼声。
井底引银瓶,石上磨玉簪,似妾与君别。
终知飘落了无痕。
啊...啊...啊...
晓星荧煌飞渡,满眼空庭泪凝,一钩淡月凭独立。
感念君恩为情故,剩却穷途不消息。
问余何适,廓而忘言。
沉沉风雨暮天西,今朝悲悔误妾百年身。
落坐执一笔,泼墨入画,画工写应难。
晚色溟蒙未满,只怪痴小婵娟女。
早年薄有烟霞意,岁晚莫将轻许人。
人生如梦看不破,是与谁说离与合。
灯花落烬风蜡宫漏月明中,夏条绿密,
暮落缇幕恍然又一番。”
......
☆、夜火留看
题记:半醉半梦依稀红绿眩, 夜火留看妆易浅。檀香别注且氤氲, 重晚浓淡锁烟霏。飞雨溟蒙,点滴花飞遍。天际一枝披红绿眩,云何阴积凝寒?身心无垢,解语清凉一笑呵。
裕王仰着头听曲儿正是尽兴, 那手里执一把折扇,煞有欣赏之意。可总有些扫兴的人来扰, 总管提着灯笼把近处的一片绿茵圃照得熠熠生辉, 趋前一步拱手道:“爷, 皇上已在偏厅与佟家老爷碰上话儿了。”
裕王皱了皱眉, 显得并不在意, “这差事算是办完了,后面就是咱皇上的事了,你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便是。”
总管连连颔首, 嗫嚅着说:“不过......”
裕王踅身看向他,“不过什么?皇上还有吩咐?”
总管佝偻着腰,低眉顺眼地问:“皇上,托奴才来问爷, 是谁在唱曲儿呢。”
裕王轻轻一笑,“还能是谁, 他女人......”
总管颔首道一声诶,便转身而去。
裕王怔了怔,又问:“你就打算在御前这么回事?”
总管把手对插再袖管里,回身说:“爷, 奴才不是皇宫里的谙达,不知宫里回话的礼数,不过奴才是王的奴才,王说什么奴才照着直说,万岁爷和您是兄弟,看着王的面不会和奴才一般计较的。”
裕王一时语塞,朝他挥挥袖袍,“嘚,大能耐梗,回话去罢。”
西洋自鸣钟铛铛响起,皇帝一身便装,只袭了件石青色的云纹缎子,站在窗下被月色一照,泛着波光粼粼的水光色,皇帝啜了口茶,“正逢府里治丧,佟家大妞走得急,必是内外乱成一团,如今为防舅舅行差踏错,只能由朕出面,将大妞殁了的消息封锁,你又被朕拘了来。佟大人,可不要着恼,怨怪才好。”
佟国维一身玄色黑缎地福寿袍褂,一脸忧戚悲伤之情,他向前倾了倾撩起袍子跪在地上,“皇上万不可这样说,可是折煞奴才了。”
“你叫朕不要这样说,舅舅倒是敢做得出来。”
佟国维泥首,“奴才不敢!”
皇帝冷哼一声,“朕此番召你前来裕王府是何意?舅舅心知肚明,朕在朝堂上费的口舌实在多,舅舅不要再打车轮战,便是心疼我了。”
佟国维心里有数,眼珠子滴溜一转,忙把头埋在地上,“皇上,奴才有欺君之罪,那大妞未死,只是跟了个汉军旗小子相好,那二人私定了终身,以至大妞身怀有孕,这才被奴才察觉,她二人门户不当,旗户不对,大妞又是待嫁秀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