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让白芨拿个篓子装上鱼,赶紧送回厨房里养在水盆里,又掏出帕子去擦孟长额头上的汗珠子。
孟长看着她温柔的脸,心底有些触动,再细看去,暗暗对比,总感觉与阵法中的她相比,少了点什么。
他心中蔓延着一种叫做沮丧的情绪,他想看到阵法中的那个姜明月,但是,他努力了这么久,甚至用了阵法中一模一样的手段,却还是不能找回她。
他心里的这些隐秘的思绪连他自己都未整理明白,更不可能跟姜明月说,因此,面上依旧是不动神色地笑着,跟他肆意时的笑容是一样的。
光着脚与她并肩朝庄子走去,口中问道:“晚上吃什么?”
“这个鲤鱼就做鲤鱼汤罢,今儿新摘了菊花,可以做菊花糕、菊花丸子做夜宵。”说到这里,姜明月不由得揶揄道,“你不是不杀生么?怎么亲自来捉鱼了?”
“开荤了,当然恋上荤腥了。”他俯身,贴着她耳朵,低低道,“我还恋上你这条小鲤鱼。”
姜明月脑子一白,晕生双颊,啐了他一口:“你那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
孟长勾起唇角,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姜明月回去后就写信给凉国公,拒绝参加姜宝珠的婚礼。
凉国公把结果告诉给王姨娘,王姨娘告诉霍元琪,霍元琪让王姨娘尽量想办法,务必让孟长来,这个连襟,他可想好好巴结上。
现在满朝都知道皇帝比以前更宠孟长了,明明孟长领着差事,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满京城皆知,孟长公然带着新婚妻子住到庄子上游山玩水去了。有人上折弹劾孟长,皇帝硬是压了下来,既不催孟长,也不撤孟长的职务。
☆、第279章 黑莲花
霍元琪把好处分析给王姨娘,又挑拨了下宁芳夏。
宁芳夏代表的是太子,王姨娘立刻跟凉国公哭诉,说姜明月害了姜宝珠,再不出面为妹妹撑场子,简直丧尽天良云云。
凉国公被缠得没法子,写信严厉斥责姜明月不顾手足情谊,狼心狗肺。
姜明月一目十行读完,双手气得直哆嗦。姜宝珠想害她,她还跑去给姜宝珠撑场面?能不能别把她当个脑残看?
孟长瞥了一眼,夺了信,撕成几片,用内力化成齑粉,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我们就不去,他也不能怎么样。”
姜明月点点头,心绪稍微平缓了些,淡淡道:“把这个请帖也扔了罢。”
她看见跟姜宝珠有关的东西就烦躁。
孟长拿起那张大红请帖,一个主意浮上心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说道:“交给我。”
到了姜宝珠成亲这一天,两名乞丐拿着请帖上门。
因为姜宝珠是被逐出凉国公府的,她出嫁的闺房当然不在凉国公府,而是在外面庄子上。
姜家就来了王姨娘,霍家这边也就一些幕僚上门庆祝,宾客不多,加上霍母不懂操持,所以直接是在酒楼里办的宴席。
小二盘问了半天,那俩乞丐坚持说是霍家的亲戚,小二想,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何况霍家不过是蓬门荜户,而且请帖是真的,就把他们请到角落里去坐了。
两乞丐乐滋滋的,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送上一朵堆纱花,笑出两口黄牙:“嘻嘻,霍公子,卫世子说他和世子妃没空来,特意命小人们代为观礼,这是堆纱花,送给新霍奶奶的添妆,戴着不违制。”
那朵堆纱花明明很精致,像是真花一样,可落在观礼的王外刺眼,她想起了当年姜老太君强行搜查她的院子,搬走了一大堆金银器具和首饰,原因便是小妾使用金银违制了。
而如今,这一朵堆纱花送来,明晃晃地打了姜宝珠的脸,她一个官家千金,既被逐出宗族,又嫁给了一个永远不能为官的白丁,这辈子都不可能戴金银首饰!
在场众人哪有不明白这其中含义的,纷纷面面相觑,卫世子派两个肮脏的臭乞丐来观礼,可见是厌恶霍元琪和姜宝珠的。
霍母看见那俩酸臭的乞丐,碰花的手脏兮兮的,哪里忍得住脾气,站起来,双手叉腰开骂:“哪里来的蛆虫,也敢冒充皇亲国戚的名头!赶紧滚回粪坑里去……”
霍母一个寡妇独自抚养儿子,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平常装也能装个小家碧玉的样子出来,可遇到人欺负到门上,骂的能比泼妇骂街还难听,一口一个粪坑,一个狗地骂到口干舌燥。
堂上众人目瞪口呆,听着霍母难听的谩骂,再看看桌上的美味佳肴,顿时胃口全无。
霍元琪面如土色,既气孟长欺人太甚,又气自己老母失态,正想劝两句,没想到坐在隔壁间的姜宝珠听到“乞丐”二字,一把扔掉盖头,找了条扫帚,疯子一样扑打那两人。
俩乞丐无赖惯了,哪里真就被打走了,一边躲扫帚,一边转着圈子徒手抓桌上的菜往嘴里塞,整鸭、整鸡、整蹄也不嫌弃油腻,直接往衣服里塞。
这般一闹,尽管店家及时派人把乞丐赶走了,宾客们也吃不下去了,纷纷起身告辞。
姜宝珠哭花了妆容,一张脸和鬼画符差不多,追着乞丐打到酒楼门口,霍元琪拦了好久才把她拦下来,强行带回楼上。
霍母忍无可忍地骂道:“果真是个乞丐玩烂的破鞋货!晦气的娼蹄子,相公还没揭盖头,你就自己揭了,你是想把霉运带给我儿子是罢?你追啊,你追啊,追上去让那俩乞丐再好好治你!”
霍母这段日子或多或少地了解到霍元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