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巴上。
“唔!”
下巴上立刻浮现起两道血痕,野兔爪子有力,这一蹬力道不轻。
长兀手一松,兔子落在地上就变成了荀三。
赤着身子的荀三,变作了人形,便没了皮毛阻隔严寒,冻得缩了手脚。
见长兀捂住自己的下巴,他又急忙凑上前来,抱住长兀的胳膊,“书生,我不是有意的!”
长兀不耐,挥开他,“好有劲的兔子,莫不是要把你的腿给折了才能安分点?”
荀三又扑上来,兔儿眼里含着泪,“书生,疼不疼?”作势就要给他吹一吹。
长兀一个没注意,小小的一口气就呼在了下巴上,其实没什么感觉,长兀却心头猛得一跳,垂下眼,荀三还在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住地询问,“书生,疼不疼?”
一股没来由,又或者早就由来已久的愤怒突地涌上长兀心头,他突然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手里带着气刃,划过胸口,血珠子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瞬间染红一片。
荀三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想要伸手堵住汩汩而出的鲜血,“书生……”
“我很疼,你来吹吧,”长兀冷笑道,“你曾经不也这样给他吹过?他不过只是被断竹碰到一下!碰到一下!”
而他躲在竹林之后,伤痕累累的手里还握着砍竹的刀。
那个人的萧断了,他便潜进紫竹林欲寻一根好竹。
还未寻到,胡天胡地的师兄便惹来了守护神兽,仓皇躲避间,竟被他削过的断竹伤了手。
他们手上都带了母子绳,他们一旦落血十毫,师父便会得知。
他想给他惊喜,所以一直小心翼翼,手上,胳膊上的伤痕伤得细密,却也不深,丝丝的刺痛却还是让他龇牙咧嘴。
师父赶来,将守护神兽驱走,正欲板脸教训,师兄呼疼。
他就站在那一簇竹林后面,静静地看着,一向温和正经的师父蹲下来,小心地为那只受伤的手上了药,又轻轻地吹气。
“以后莫再做这样的事了。”
狡猾的烛九阴不过只是嘻嘻笑,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他看到那人叹了口气,敲了敲他的额头,便也转身离去。
长兀还记得自己不自觉握紧手中长竹时,掌心传来的绵密而又锥心的痛。
而当他想要将费尽心血制好的萧献给那人时,却见他腰间已配上了。
同样是紫竹林来的竹萧,看成色看做工,都不如他好,都不如他精致。
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自己的递出手了。
就像他永远没办法将手伸到那个人的嘴边,让他给自己的伤口温柔地吹一吹。
而回过神来,方才被他突然的吼叫吓了一跳的荀三好似反应了过来,兔儿眼里充斥着愤怒!
他虚晃着手,乱抓乱打,却又很注意不碰到长兀。
“你这个混蛋!伤了书生的身体!”荀三咬牙切齿,出离愤怒了,“你滚出来!你把书生还给我!”
长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至少当年在书生看到荀三的兔子灯打湿了以后,自己回家,连夜赶出一个,放在了篱笆上。
而自己,那把竹萧后来他都不记得自己放哪儿了,只是想起来的时候,再去找,就已经没了。
除了他,都没有人再会记得。
选择柳彦怀的身体不是没有原因的,柳彦怀天生命里比人多一根,而正好也是这一根,能让他承受上古的力量。
以前觉得,柳彦怀是孤儿,即便占了,这世上也无人会有所谓。
而如今眼前却恰有一个。
光裸着身子,在寒天冻地里站在他半丈远的地方,对着他手打脚踢。
选择荀三,这倒真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随意抓起个小生灵,又费了些心思气力将火精放入他的体内罢了。
却又这样徒生一段孽缘。
“你的,兔子灯,还在吗?”长兀自觉问得艰难,却见荀三一愣。
“书,书生?”他下意识觉得是柳彦怀回来了。
未及长兀反应,便有一暖暖的身体扑进怀里,两相热气交叠,荀三小口小口地给他胸口的伤呼气,“在的,在的,疼不疼?”
很快陌生的眼神又让荀□□应过来,他有些纠结,想要推开,却又对上了明明是书生的脸,生出几分不舍,嗫嚅道:“我的兔子灯还在的……”
只是制灯的人不知怎地却不在了。
“不过也跟你这个混蛋没有关系!”荀三终究不是什么梦中人,醒悟过来,又推开了长兀,想要继续对他显示咬着牙的凶狠,却因为乏力得很,竟不受控制地变回了原型。
长兀亦是一愣,继而释然。
“我还以为要再等几天。”长兀说道。
烛九阴从树后转过身来,“他这样赤着身子,又化了人形,是很容易生病的。”
他走过去,将动弹不得兔子抱起来,护在怀中,“他瘦了,想来你也不会待他极好,但你又偏偏顶着柳彦怀的模样,不知这几日,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不过是只兔子罢了,也值得天下地上唯你独尊的烛九阴动了心思?”长兀刺道。
烛九阴不答,“若你当初又有这番傲气,与我对峙,又岂会只能在阴影里,墙角下,树后面看着师父?”
像是戳中了心事,长兀极为恼怒,一言不发,却是直接挥手打出!
烛九阴这一次却躲得极为轻易。
长兀一愣,不知为何,但也提醒道:“没有火精,你也不再是烛九阴了。”
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