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可为他死,凡事想他所想,为他谋政,为他察人,生怕他有一丝不开心,一点不如意。
容珏牵着他,走过从前时常行过的街道,看着京城欣欣向荣之景。二人走过京城知名饼铺,容珏进了去,买了两块酥皮糕放在方了之手上。方了之接过,凑上容珏脸颊轻吻一记。容珏带着他将随从甩地老远,路边看见好玩好看的随手便拿了,待后头侍从快步跑了过去给钱。那场景,直似回到从前。
二人寻了一处小馆子,坐下点了几盘小菜,容珏许久没吃过街边味道,不由食指大动。方了之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亦很是欢喜,静静看他吃完,伸手去擦他唇边痕迹。
“朕,从未见你这样开心过。你喜欢,我便常常出来陪你。”二人晃当了半日,容珏走至宫门口,停下对方了之道。
方了之一顿,道,“不可。”
容珏蹙了蹙眉。
方了之道,“我今日知道了你的心意,从今往后不论在哪我都一样开心。你不能再为了我做这样的事。”
容珏看了他一会,道,“你那圣君论,是哄我开心的,对吧。”
方了之正色道,“我希望你当个圣主,也希望你有私情。前者,是你不可逃的责任,你若逃了,对不起许多人,也对不起你自己。后者,是我的私心,希望你开心,就算这情不是对我,也希望你有,不愿你坐上那高位,再不能信人,爱人。”
容珏认真道,“这天下再找不出比你更贪心的人了。可我,愿意成全你。”
方了之眼眶尽湿,霎时间完全忘记这是宫门前,扑到容珏怀里,紧紧搂住他。容珏被他这一扑吓了一跳,眉毛挑了挑,一个手势,宫门守卫集体跪下低头看地面。
容珏任他抱着,缓慢发泄情绪,许久后,问道,“哭够了吗?我今儿没上朝,现在书房里必有一高沓折子。你去帮着看看?”
方了之哭了这许久,眼泪鼻涕全落在容珏肩上,抬起头望天,终于勉强克制住自己,止住泪,道,“嗯。”
容珏牵着他进了宫门,踏上守在门口的龙辇,守卫们均松了口气,起了身。
猓陈云时如桩子般跪着,看样子便是已经跪了一上午,身上侍卫服被汗浸透,整个背全湿。
方了之随着容珏行至御书房门槛。容珏经过陈云时身旁,道,“进来跪着。”
陈云时听命起身,跟着入了书房,走至廷中规矩跪下。
容珏走至案前,拿起一叠折子放到案前梯级上,伸手唤方了之道,“坐着看。”
方了之知道这回没法拒绝,于是便撩起袍襟,坐在梯级之上,看着那梯极上所雕金龙却仍是有一丝不安。容珏看他乖乖坐下,安下心来,开始办公。
琐事极多。水情,旱情,军情,民情,官员考核任免,朝中纷争……方了之看了会便觉得头疼,不禁抬头看了看容珏,想到他每日许多公务,不由一阵心疼。方了之将折子按轻重缓急分好,从御案上抽了纸,每份写下自己建议,折于卷中。
不知不觉数个时辰过去,方了之手酸腰酸,便站了起来。容珏见了,道,“不舒服么?叫个人给你按按?”
方了之连摆手,“不,不,我站会就好。”
容珏随手将参茶递到他跟前。方了之想起容珏的话,笑了笑,接过喝了。
方了之将茶盏放回,看向廷中,陈云时咬牙低头跪着,地上一滩汗渍。
方了之低声道,“你要罚他多久?”
容珏抬了抬眼,瞄了下陈云时表情,道,“再治治。”
方了之踱至容珏身侧,为他揉了揉太阳穴。容珏一把将方了之强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小声道,“昨晚为了去看你,把孙妃扔床上了。”
方了之惊讶至极,却是一时挣不开容珏手臂,只好坐着道,“你怎么这么荒唐?”
容珏笑道,“她不会说的。这要说出来她颜面何存?不过得花心思哄哄。帮我想个招吧。”
方了之哭笑不得,“我能想什么招?我又没有女人。你把我放开,你这样简直就是昏君做派。”
容珏不乐意地放开他,“为了你得罪了女人,还得回去收拾烂摊子。你不给点甜头,还骂我?”
方了之将那一高叠奏折放到他面前,“给你看这么久了,被言官御史们知道了,我死十次都不够,还想怎么样?”
“无甚重要的事你做主就是了。”容珏漫不经心道。
方了之惊道,“你说什么?”
容珏笑道,“不是不在乎史书么?怎么,怕被写成祸国误君的奸佞么?”
“我……”方了之接不上话。
“你瞧瞧这堆东西,你还叫我开经筵,非得活活累死我。”容珏松了松肩膀,站起身。
方了之不作声,看着容珏踱步到陈云时面前。
陈云时跪了一日,见容珏近身,又将上身立直,身体紧张起几分。
“撑得住么?”容珏低头问。
“撑得住。”陈云时上午在日头下跪了半日,又未进食,开口便声音沙哑。容珏命内监递了茶盏到陈云时手上。
“明儿接着跪。”容珏轻飘飘一声。
陈云时咽了咽口水,低头应是。
方了之于是去扶他起身。陈云时看向他时眼神带了分请求。
方了之一个苦笑,心道,都问你撑地住么?你不说实话怪谁?让我怎么给你求情。
此刻容珏适时回了个头,那眼神直接告诉他,不准开口求情。
陈云时知道没了指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