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了民间的传言,真正在朝的这些人都没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因为我和他们都清楚,倾城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还是蝶舞。
这两姐弟,说不清到底是谁更倒霉一点儿。
没有什么比美好的事物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更让那些文人骚客掬一把泪挥洒一篇的了,但是,以性命来博得这样浪漫的声名,多不值得。
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从未这么上心过的关注起蝶舞的肚子来。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忽然不想让这对儿已经很可怜的姐弟更加可怜。不过最关键的,我倒是很想让蝶舞真的为我生一个孩子,然后看看这些老臣们吃瘪一般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可惜这么万众瞩目的时刻,这个骄傲的傻女人却偏偏背道而驰。我已经放下面子去主动找她了,偏偏热脸贴了冷屁股。
明明这时候生下一个孩子才是她和倾城都获得自保屏障的唯一途径,这女人居然为了赌气,宁肯背负了朝内外的仇恨和敌意,担下了这个危险的虚名,却偏偏不肯与我和好。
明明这其中的难和易,太容易区分。
我现在简直有些怀疑月氏的教育了,先前是如柏的母亲,现在是蝶舞,还有倾城……一个一个,明明都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为什么偏偏一点儿都不具有在那种环境下历练出来的生存能力和性格呢。这样的性格,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既然蝶舞不肯放低姿态原谅我,那我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保护她了。
我不再去她的宫里,停止了所有的赏赐,并找了个借口打着她得罪倾城的名义给她降了品级。既然界限要划,就划的更明确一些好了。朝野中的争议渐渐少了,倾城就算再受宠,终究生不出继承人来,威胁性比不过蝶舞。我开始偶尔去其他妃嫔的宫里过夜,于是,连最后这点儿说倾城妖媚惑主的声音都渐渐淡下去了。
四国之间又无战事,我过了一阵真正平静的日子。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常去倾城那里。那是我在后来觉得最奇异的一点,我说了,我俩之间,很像是盲婚,先在一起了,才去接触了解对方。外界的传言最天翻地覆的时候,我还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最没想到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居然是日久生情。
这种类型的感情,我实在是没想到过会在我身上发生。不,是不应该在帝王身上发生。王要处理那么多事,且天下都是他的,有那么多的诱惑,如果不是一件美好到可以一见钟情继而天长地久的事物,怎么有时间和耐心去和一个特定的人“日久生情”呢。
有时候命运实在是诡异,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的第一印象,从来没想过要留住他,命运却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向我的身边。
我不上心,他也不强求。我想起来了,就去看看他,他没有特别热情,也没有特别冷淡,仿佛之前雪地上的那一夜缠绵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他总给我一种感觉——没有我,他也一样可以好好的生活着。哪怕宫里没有一个人肯理会他,包括他的姐姐蝶舞,一个人,他也活得并不寂寞。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我知道宫里不少人都虎视眈眈的对着他磨刀霍霍呢,但他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般,不在乎我赏给他的东西,也不在乎我的恩宠,不在乎背后的窃窃私语,也不在乎当面的羞辱嘲弄。我莫名其妙的开始喜欢去他那里,大部分时候我去了,两个人连对话都没有,他做他的事情,我在他那儿睡我的觉,谁也不打扰谁,相安无事。
在那段时间里我看了大量的书,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当你和一个一天都不说几句话的人相处时,你自己也会懒得去说话。心静了下来,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琴棋书画这些曾经被我母亲逼迫着学了多年但后来因为没有任何用处被我舍弃了的技艺我一项项的找了回来。书和画都可以是一个人的活动,我把和他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上面了。偶尔的,我会拨弄几下琴弦,他沉默不语的听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的琴艺还不错,至少一直被身边那些不敢说“不好”的人赞美过无数次,唯一挑过我毛病的如柏也只是说“你的琴声里没有感情,好像只是机械的拨弄琴弦,技艺足够,但不能让听者产生共鸣”。不过本来我对琴也只是限于“学过”而已,一个帝王要是纠结起自己的琴艺高不高超,一般情况下恐怕也是得不到真正答案的。
我只是偶尔太无聊了才会摆弄一下,因为太爱走神,有时候手下的旋律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就是如此,我信手弹着,脑子里的想法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我——“求你了,别弹了……”
我被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现实来,手下的琴声断了,我惊讶发现他似乎是气的满脸通红。
“你……”他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出口。哼了一声,转身就想走。
我当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一把拉住他:“怎么了,至少说清楚。”
他挑了挑眉毛,似乎在忍耐什么,欲言又止了好半天,他舒出来一口气:“没人跟你说过吗……你……哎……”
我最讨厌别人说话不说彻底,大概我的表情有点儿可怕,他瞪了我一会儿,忽然一跺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