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何时已停,毋须披着斗篷,二人轻功又是天下之绝,说笑间便已绕着山道行了一周。青华山落于洛阳之西,长安之东,山并不高,却极险。独峰无群,只壁耸立,令人望而生畏。

是以奉剑山庄取址于此,在修建山道时当然花费了许多功夫,后人皆需绕山七次,才能抵达山峰。

二人才绕过一次,山势还算平坦。但这道路盘桓而上,漫漫长长。积雪没膝,未曾清扫,别说是人,就连马也不好走。

林祈墨抬头望向山巅,道:“不知可有捷径?”

秦漠风似是估计着山坡的角度,道:“当然是走直线最近。”

林祈墨当下便想也不想道:“嗯,那就走直线。”

秦漠风皱眉道:“这么多树枝树杈的,也许反而不好走。”

林祈墨反而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否则待你我二人上了山庄,人家早已熄灯歇火,谁来招待我们空空的肚子?”

秦漠风眉头立即拧作一团,道:“你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想起,我已近两个时辰未尝酒味,这可比什么都难受。”

林祈墨闻言大笑道:“是了,那你还犹豫什么。”

秦漠风亦大笑道:“多多思考总是会有好处的,你不是常常对我说要‘三思而后行’?”

他话虽如此,脚步却已紧紧跟上了林祈墨。两人并身,直向奉剑山庄奔去。身畔景物若飞,一白一青二色穿梭若电,如此轻功身法,当之无愧其盛名。

换足点地,二人已来到山腰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几株百年之松高耸挺拔,苍劲有力,就连树枝亦有手臂般粗细,让人望而生敬。

林祈墨余光环顾四周,忽然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一个念头产生在脑海里。

他停住脚步,道:“小风。”

秦漠风四周看了看,亦停下道:“干嘛?”

林祈墨正欲回答,突听得一阵狗吠,定睛一看,松鼠干后不知何时冒出一只脏兮兮乱糟糟的野狗,正充满敌意地朝二人狂吠,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暗吼。

秦漠风道:“看来我们侵犯到人家的领地了,走吧。”

林祈墨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两人脚步齐发,又在林中飞掠起来。

抵达奉剑山庄,已是亥初。这座偌大的山庄正沉浸在寂静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既庄严且肃穆。

顾名思义,奉剑,即奉行剑道。无一例外奉剑山庄内几位执事皆是用剑高手,庄内弟子亦已窥门径。冷氏剑法向来以浑厚苍劲闻名,江湖中无人敢小觑。

林祈墨虽惯用空手,但若提及,最先便联系到的是他那把并不常出鞘的雪剑;刀与剑亦有许多共通之处,剑法若刀,刀法若剑亦是一种境界。是以二人都极想一睹山庄习剑之状,这也是秦漠风随林祈墨而来的另一原因。

庄门口的灯笼昏黄惨淡,浅浅映出二人颀长的身影。

灯光一晃,一只脑袋从大门里探了出来。

开门的是个虎头虎脑,年纪甚轻的小厮。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两人,瓷声瓷气道:“天色已晚,庄内不接待客人。两位若有贵干,明日再来吧!”

秦漠风握着拳头刚上前一步,便被林祈墨拉住了衣袖。

后者淡淡一笑,面色如常,道:“小兄弟,麻烦你代为通报一声,就说林祈墨,秦漠风拜见冷老庄主。”

那小厮本是一副极不耐烦的神气,此刻听见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张大眼睛,愣了半晌,又仿佛不敢相信般擦了擦,吃吃道:“可是漠雁门门主秦漠风?天若门门主林祈墨?”

林祈墨从容一笑,道:“正是,不知这位朋友可否破个例,帮帮忙?”

那小厮眼睛仍然像被人用手指撑住了一般,张得大大的,脸上已有愧色。又听到林大公子唤他做“朋友”,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光荣骄傲。

秦,林二人一直是他们这年纪的少年最崇拜的传奇,最仰慕的偶像。武功盖世,游戏人间——在许多人看来,那样的人,那样的生活,就如同幻梦。其中的苦处,倒被一笔勾销了。

所以他感到自己非常“任重道远”,当即大声道:“林公子言重了!能帮秦公子,林公子办事,小的当然万死不辞。”

听他话语如此夸张,林祈墨忍住大笑的冲动道:“如此甚好,那便谢过这位朋友了。”

小厮的脸刷地红了,挠挠头,咧嘴憨憨地笑起来。笑了几声,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为难,道:“小的一时高兴,竟忘了这件事!……”他这一急,这便有些接不上话来。

林祈墨像是了然于胸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不必着急,你慢慢说。”

小厮难为情地揉了揉鼻子,道:“我们庄主最近一心一意闭关悟禅,不许任何人打扰,我竟忘了此事,真真该死!”

林祈墨与秦漠风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随即道:“无妨,我们这事,与少庄主商谈亦无不可。”

那小厮立刻面露喜色,连连道:“那太好了,小的这就去。”

林祈墨笑吟吟地看着这小厮一溜烟跑远的背影,转头正对上秦漠风深邃而明亮的眼睛,道:“冷冥一定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这次他说错了,冷冥的脸色非但不难看,还好看得很,仿佛也把秦、林二人的到来当作山庄极大的荣耀一般,周密至极地招待了他们。

三人坐于奉剑轩中一张八仙桌旁,冷冥一脸歉色道:“夜间匆忙设馔,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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