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青石却面无惧色地又问:“你难道生来就会打仗吗?”
熠凉盯着他紧紧勒着缰绳的左手说:“你初次征战,见到寡人却毫不畏惧,勇气可嘉,不如就给你一个机会,你我二人比试一下马术,你若胜我,我立刻撤兵回跖国。”
好狡猾的狗贼!龙青石心中愤慨,直言道:“你们有钱人赛马,我们穷人可只有驴子,就是有驴子,那也是我爹和哥哥骑的,马上功夫必定不如你。莫说我,连高级驯马师都不是你的对手,由得你独自称霸。”
“哦?你对朕的评价这麽高?”
“知己不知彼,必败无疑,我并没有夸大其辞。”
“那好,朕就下马跟你比兵刃。”
穆彦刚要劝阻,熠凉已经一个轻跃跳下马去,穆彦恐坏了他的兴致,只得将佩刀仍了过去。
龙青石和熠凉相视片刻,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刀兵相接。这个疾,那个劲,好一场挥洒自如的豪战!在场的人个个都看得瞪大了眼睛,有的嘴巴张成了圆形都忘记收回去。这二人所披战袍,一个褐金,一个浅鹅黄,明暗交加,深浅相杂,在铜锤、宝刀的辉映下绘出一幅生气盎然的腾龙图。脚下生风,纵横千秋,熠凉的持宝刀,舞得滴水不漏,青石擎双锤,挥成气吞山河。一时间风云际会,力争上游。
毕竟是熠凉老到稳健,瞅冷门将一刀直逼龙青石腹部,龙青石急忙後退,随身一翻,举锤对冲熠凉身形,熠凉顺势仰面卧倒,十指便深深陷入铜锤。龙青石还来不及辨别方向,熠凉随即甩身腾空倒立於他手中铜锤之上,听得异响震动,龙青石手中的铜锤被震了个稀巴烂,连他的身体也因双手本能的自卫松开了锤把而倒退几步。
龙青石不由咂舌惊叹:“你果然是个好把式!但我不相信你是皇帝,一个皇帝不可能有这麽多时间练成你这样深厚的内功。你到底是什麽人?”
“荒唐!皇上还能找人假冒吗!”不服气的穆彦又多嘴了:“我大跖和宗皇帝在登基之前是二皇子,不务政事,当然有时间习武。况且我主自登基以来断断续续二十载都驰骋於沙场,岂有平庸之理?”
龙青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是我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说罢就要归队,熠凉命他站住,说:“瓦琉已亡,不如你投到朕的麾下,尊驾意下如何?”这个决定足以让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一个手下败将哪里值得他和宗大帝去邀请?如果换了别个大将,那或许还情有可原,可是对方却是一个羽毛未丰的小子!而且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居然敢违抗熠凉的命令!尽管熠凉是用了商量的语气,但凡是他提出的要求,被打败的国家还有什麽拒绝和反抗的余地呢?穆彦因此恼怒地向龙青石叫嚣:“皇上跟你说客气话,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是谁?还说什麽跟瓦琉共存亡!你太胆大妄为了!”
熠凉跳上马戏谑地笑道:“无知者无畏,很好。倒是穆彦,你要注意自己的措辞,不要像野人一样吼叫。”
龙青石听出他在嘲笑自己无知,一股汹涌的心潮破堤而出,手中剩下那个铜锤闪电般冲向熠凉的脑门。那时刻,熠凉毫不含糊地弹腿击在锤上,锤儿四散飞窜,瞬息间一连串的动静让大夥儿来不及反应,龙青石站在原地也没动起避开碎块的念头,当他发现没时间躲时,身形已被猛转身的熠凉扑倒在地,只觉脸上一层湿漉漉的东西,怪难受的,伸手一抹──鲜红色的,还在从熠凉口中溢出来。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像被抽掉了魂,只是睁大双眼无措地看着熠凉──他为什麽要放过我?
“皇上!”穆彦的脸色难看极了,声音都变得扭曲,他匆匆忙忙跳下马冲到熠凉身边,搬掉砸在熠凉背上的铜块,慌乱地将熠凉打横抱起冲回自己的马匹,向跖军喝道:“护驾回营!”训练有素的跖军很快撤回了附近的行宫兼阵营。
那其实是原先萨满国王在边境的一个行宫,经过稍许改动之後就被熠凉拿来用了,倒也节省民力。铺张浪费对这位常年发动战争的君主来说确实不可取。他是位聪明的领袖,为什麽会为了敌方的一个小将而受伤呢?龙青石真的那麽厉害吗?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个问题很快吸引了西方诸国的眼光,开始联合探讨。就近而言,瓦琉所剩无几的高官和士兵也都为龙青石这一仗欢欣雀跃──要不是亏了他这重重一击,他们这些残部还不知有没有逃跑的时间呢!
浑身赤胆竟是为了实现他们的逃亡大计,龙青石恨铁不成钢恨得咬牙切齿,更让他寝食难安的还不在於此,他对苏麻拉沽令人失望的表现已经麻木了,若不是看在国家的份上,他才不愿意帮助这个懦弱的皇帝呢!他的心里像堵了一块铅,憋气得要命,他想弄明白那个跖国的皇帝为什麽不杀了自己──他明明有机会杀了自己的,却还舍身放过自己,就是为了让我内疚吗?为了让我跟随他吗?我……才不要中了他的苦肉计呢!想归想,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马上去探望熠凉,向他道歉。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还是要道歉。
护送熠凉的队伍到了行宫,龙青石正好赶上他们的队尾。赶上去并不能代表什麽,他根本无法接近熠凉。熠凉的内脏受了震颤,穆彦布下的戒备比往常森严许多,龙青石又是伤害熠凉的罪魁,没有人会允许他通过重重门槛,可是同样也没人能把他从宫墙前赶走。
他向路过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