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摆满桌席,乐曲靡靡,美女成群。
山洞金碧辉煌的高台处,铺满虎皮做的毯子,桑臻斜卧在这高处,衣衫不整,怀搂佳人,互相喂酒,更有三四个女人围绕在他周围疯狂地索吻,萎靡之极的画面,不堪入目。
“你还真是fēng_liú快活啊。”桑阑慢悠悠走进这金碧辉煌的洞内,嘲讽着看着台上那伤风败俗的画面,反感油然而生。
看见桑阑过来,桑臻挥了挥手,身边侍女全部乖乖退下,音乐嘎然停止。
“有消息了吗?”桑臻仰头继续喝酒,不轻不重地问。
“桑诺曦从昆仑回来了。”桑阑脸色阴郁,话说她早就埋伏在桑诺曦回来的路上等候多日,却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法术,等了三天三夜,愣是没看到她人影半寸,结果就莫名的,莫名接到消息说,那人已经安全回到崆峒。
“哦?”桑臻挑起眉头,都说那昆仑禁地有去回去,看来也不过如此,连桑诺曦那般角色都能活着回来。徒有一番虚名,讽刺。
“桑诺曦已经彻底背叛我们了,要不要收蛊?或者我亲自出手除了她。”
“先不用。”桑臻扬起狰狞的微笑“放“他”出关。”狗一样的奴隶,还不配拥有痛快的死法。
“是。”桑阑敛目,波澜不惊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又好似别有一番情绪。
黑暗开始吞噬。夜晚指日可待。
转眼距离桑诺曦离开的日子已经有数月。
这段期间,武林中倒没什么大动静,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到安洛旸几次以为危险似乎就在这岁月静好中慢慢流逝消失了。
安北平偶尔会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又会再次陷入昏睡,安洛旸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照顾父亲身上,崆峒的日常维护与戒备,都交给了柳少凉全权负责,忙的时间越多,在一起谈心的时间也就越少了。
安洛旸偶尔坐在书房读书时会突然想到她,也不知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下雨天的时候也会想起她,想起那次烟雨长廊里,她们之间激烈的争吵,每次想起桑诺曦那天哀伤的眼睛,和湿透的衣服,安洛旸的胸口里就会一阵酸胀的疼痛,按不得,顺不出,憋得她发慌。
吃过晚饭,她走出崆峒想散散心,路过凉亭看到野花时,又想起了桑诺曦,想起那女人不顾自己身体上的伤痛,冒着危险去山下采摘白露,那般难得的药材,她却一分情面都不曾领过。
想起她的种种,才发现不知不觉中那女人已经在她生活中霸占了这么多的部分,而且不止是这些,就连回忆她都开始吞噬着,步步紧逼。
真的是妖女,像妖精一样,蛊惑人心。
思绪万分中,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崆峒的正门前,打算转身离去时,居然竟看到了余晖中那缓缓而行的人,时光仿若静止,读了多年的书卷,安洛阳此时此刻才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做惊鸿一瞥。
只见那女子背后是大片大片连绵的火烧云,红彤彤渲染了整片天空,像是用粉墨勾勒出的画面,白色的残缺是逃离了粉彩的部分,为这火红色点缀了一丝柔和光亮,她站在稍远的山坡上,风将她的秀发吹乱,如云霞一般盛开着飘散着,她整个人都像是那红色背景的一部分,仿若轻轻一仰,就会掉进那无穷无尽的火红中去,也许她本来就是属于那一部分的吧,如那晚霞般璀璨温热,如梦似幻。
她慢慢走近,路边的野花仿佛都因为她而活了过来,它们争奇斗艳的仰着脖子,观望着她来的方向,她瘦了很多,但那却并不影响她与生俱来的美丽,脸上的骨骼似乎更显突出,带着一种冷冽的凄艳。
安洛旸的腿好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唯有这样看着,看着她慢慢靠近,踏碎所有呼吸与斑驳。
安洛旸这才恍然发现,她似乎经常这样看着她,看她离去或是归来,每一次都不经意刻进了心里,每一次都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离别。
看她从明教回来,背负一身腥风血雨。
看她在黑夜里采摘白露,脚踩□□碎骨。
深夜里看她离别,淡定的模样,仿佛要笑着奔赴一场盛宴。
还有现在,披着一身残阳归来,卷起千山万水,层层叠叠。
最后看她止步于眼前,微笑着凝视着她说“还好回来了,不然夏天都要过去了。”她语气轻的仿若尘埃,身上带着些许风尘仆仆的气息,迷迷糊糊的呢喃中衬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过分美丽的梦。
就是那一刻吧,那一刻的恍惚,安洛旸听见自己多年维持的心房层层坍塌,溃不成军,她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这真是个可怕的情绪。
安北平喝下血莲后,需要静养,留下几名弟子守门,便命令其余人全部退了出去。
安顿好父亲后,安洛旸开始四处寻觅那回来多时的人,最后是在林园才找见了她。
夜色灰蒙蒙,她脚边散落了很多酒壶,面色绯红,衣襟都开始松松垮垮,好在这林中没有别人,不然被男人看到她这醉态万千的模样,又要引起一场风波吧。
“桑诺曦...”安洛旸按住桌上的酒杯,欲言又止“你喝太多了。”安洛旸蹙眉,这晚风有些凉了,穿的又这么少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桑诺曦醉眼迷离,抬头居然看到了两个安洛旸的影子,笑道”没关系,喝再多也醉不了人的。”
她想醉,醉了好忘却那些心事,醉了好酣畅淋漓大睡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