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背对而立的迟熙言,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对视之后就再没能平静下来,本就约等于没有的球技,心不在焉之下更是捉襟见肘了,球没打到几下,就光顾着满场跑着捡球了。
在又一次接漏了球之后,迟熙言追着球跑到场边。那球忽忽悠悠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慢慢定住不动,他刚准备上前捡球,就有另一只球忽地从他从侧后方飞来落在他脚边,小球跳了几下,在他的那颗球旁边稳稳地停了下来。
迟熙言下意识地转头,顺着球飞来的轨迹望回去。
“嗨!能帮我捡一下那颗球吗?”明子熠站在挡板边,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芒,鬓角里掩藏着的汗珠晶莹透亮,整个人都是发着光一般的闪耀夺目。他就站在那里,微带着笑意,扬声对迟熙言道。
像是怕被烫到一般,迟熙言慌乱地转开眼,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两步,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球。
他没有问地上那么多球为什么明子熠非就要那一颗,也没有像旁人那样捡了球就随手抛回去。迟熙言微微低着头,手中握着那颗白色的塑料小球,回身走到挡板边,在明子熠身前停下。
“谢谢。”明子熠绽放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从迟熙言手中接过球,手指擦过迟熙言的手心,擦出一串滚烫的火花。
迟熙言觉得自己被这扑面而来的烈焰点燃了。
他匆忙收回手,转身往自己那张球台跑去。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心,攥紧那一抹火热温度,也攥紧了那张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纸条。
那天晚上,明子熠收获了一个忐忑期待中的陌生号码。
而自那天之后,迟熙言收获了一个明子熠。
第18章 第 18 章
明子熠这些天确实如迟熙言猜测的那样拼了命地训练,不止是为了麻木身心,也是想把日子过成睁眼训练闭眼睡觉的最简单的轮回,好让自己忘了今夕何夕。最好是等到哪一天被告知日期时,才忽然发现,哦,原来那个日子已经过去了。
他从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更明白不去面对不代表它就不用发生,但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回避,因为他发现他并没有外人以为的强悍,每每只要一想起那个日子要发生的事情,他都剜心一般的疼。
可惜的是,在与迟熙言相关的事情上,他所有的运气,似乎都在初见时用光了。
为期一个多月的封训中,总共也没几个休息日,偏偏太子大婚那天就是。
休息日自由活动,队员们可以外出。一帮闲不住的年轻人被关了好些日子早就按捺不住,三五成群地约了出去玩,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可以出去放放风了。
乔松准备去市区的超市扫荡一番零食,顺便再去逛逛街看场电影什么的,照例在头天晚上问了明子熠去不去,没想到竟然又被他回绝了。明子熠说他不想出门,就在宿舍补觉。乔松有点担心,觉得他最近都不太正常,老是独来独往的不说,还心事重重的阴沉得吓人,本来有心拖他出去散散心,但看着他那灰败的脸色和乌青的黑眼圈,到底还是没勉强他,随他去了。
明子熠是真心想补觉的。他这些日子虽然天天累到沾床就能睡着,可睡得却不踏实,分明已经睡下了,却总觉得自己还是有意识的,但着微末的意识不足以支撑他真的思考什么,就是恍恍惚惚的,然后一恍惚就恍惚到了该起床的时候。这二十天折腾下来,饶是他这样精力充沛的人也有些扛不住了。
晚上睡前,他把窗帘拉严实,在门外贴了张白纸写上补觉勿扰四个大字,又把闹钟的电池卸掉,检查了一下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发出扰人的响动的东西后,才上床拉起被子蒙头睡觉。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最好能把明天一天给睡过去。
可天总是不随人愿。这一夜,明子熠睡得甚至不如之前那些天安稳。
他不停地做梦,先是梦到自己在五洲运动会上第一轮就被淘汰了,还没等他难过,接着又梦到迟熙言死了,倒在他怀里浑身是血,就在他绝望得要死在梦里时,迟熙言又活了过来,举着一把匕首,一刀捅进他心窝子里……
就这么颠三倒四地梦着,一直到门外传来一阵阵开门关门人来人往的走动声,再到这些走动声都散了场、门前重归寂静。
明子熠用被子捂着脑袋,不想起,却又再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终于烦躁地一把掀开被子,直挺挺地坐起身来。他在床上呆坐着,直到听到挂着前面墙壁上的电视传出声响,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把遥控器拿在了手里,不受控制地开了电视。
“……嘉礼的临轩醮戒和亲迎礼将会进行全程转播……”
电视里,衣着庄重又不失喜庆的主持人正喋喋不休着即将进行的太子大婚典礼。他们的婚礼还没正式开始,主持人还在介绍着婚礼流程。明子熠放下遥控器,没有再调台,他知道今天不管调到哪个台,看到的都会是同样的情景。
“皇太子殿下正移驾至正殿太极殿……”
太极殿内,太子一身玄衣纁裳的冕服,持圭跪于御座之下。
身着通天冠绛纱袍的皇帝端坐于上,面露欣慰地殷切醮戒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先妣之嗣,若则有常。”
太子浅笑着,恭敬喏道:“臣容珩,唯恐弗堪,不敢忘命。”
这就是迟熙言以后要过的生活吗?明子熠心头一揪,他的宝贝儿以后就要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