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众人早就想过,落草为寇的那一天就想过,自己迟早要死在官兵的手里,但是他们自由过,痛快过,死就死了,他们不后悔!然而此时,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涌起了恐惧。
他们害怕被官兵杀死,那些被过路的行人杀死的兄弟们,死的时候眼睛都合不上,满脸的怨恨和不甘。他们不想死在官兵手里,他们想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安然地辞世。
“先生,去劫梁军的粮食,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安静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
罗衣便道:“我们逃亡的路上,碰到许多女子把自己的侍君,甚至夫郎丢下来。我想把这些人收编,成为山寨里的一员。”
“可是,哪有粮食给他们吃?”
“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多劫一些粮食,多养活一些人?”
“这样一来,我们就变成了义军,不再是山匪?”
话落,所有人心中一震,脸上露出惊愕。
他们的目光亮如火炬,直直看着罗衣,那是极致的崇拜,连倾慕之心都被压到了最底下,只剩下敬仰和膜拜。
“先生,您真的要带着我们光明正大地活下去吗?”有人问道。
罗衣微微颔首:“我尽量。”
不远处的山坡上,白意容负手站立,沉默地看着下方。忽然看到兄弟们乱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激动万分。
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罗衣的身上,这个女人又搞什么鬼?蓦地,她转过身,目光与他撞上。白意容的瞳仁缩了缩,一瞬间有种别过视线的冲动,但他按捺住了,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与她对视。
就见她对他笑了笑,还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白意容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往下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空地上。
周围是兄弟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他听了几耳朵,就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脸上闪过震惊,接着便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朝罗衣走过去,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要误了我兄弟的性命!”
他跟兄弟们不一样。他们只是一群被世俗所不容的可怜人,想得很少。他却不仅仅是被世俗所不容,少年时经历的那些事,让他不相信任何人。在他眼中,罗衣这样一个强大、貌美、有学问、好脾气的女子,根本就是异常的存在,她的存在就不合理。
他认定她是心机深沉的伪装者,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这才被他们劫了之后,不仅不离开,反而要上山来,还费尽心思笼络寨子里的兄弟们。现在,她大概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问出话后,便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我知道你不甘心。”罗衣微笑着道,声音不高,至少在嘈杂的环境中,只有身前的人听得到,“你不甘心这世道女尊男卑,可是困于一隅是没办法改变什么的。只有身居高位,才能谋得更多的东西。”
白意容的眼睛眯了起来。
“还有什么比乱世更好的时机呢?”罗衣握着扇子,敲了敲他的肩头,“做个真正的聪明人,还是表面聪明实则愚钝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说着,她抖开折扇,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这折扇是她的小夫郎为她做的。
那日,有个手艺精巧的男子做了把折扇送给她,她看着还蛮喜欢的,就把玩了一会儿。她的小夫郎就不乐意了,把折扇夺过去,自己研究起来。
“妻主,你说过的,不用别人的东西。”
他把那折扇收了起来,跟其他的被送来的东西收在一起,然后自己去砍竹子,削竹片,做扇骨,又做扇面。他很骄傲,不仅糊了一把纸扇面的,还讨好于父,从于父那里弄了块绸缎,又做了一把绸缎扇面的,两把折扇给她换着用,就是不许她用别人做的。
罗衣今天拿的就是那把纸扇面的,她慢悠悠地在胸前摇着,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小夫郎并不是每天都来接她,他有时候忙自己的事,会叫她自己回来。罗衣回到家,不见小夫郎,就走出家门,问了人,得知小夫郎在灶房,就走了过去。
灶房周围没有男子围着,山寨里的人被白意容训过,不许接近灶房,让女子做饭。灶房周围坐着几个邋遢的女子,手脚被锁链困住,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削菜,罗衣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她并不是什么热情善良的鬼,就如同她在男尊世界里不曾为女子谋福利一样,她在这个世界也不为男子谋福利。救下跟自己无关的人?她偶尔会救,但是要看眼缘的。
灶房里充斥着浓郁的香味,是她的小夫郎在为她做,爱心午饭。白意容不许寨子里的男子进厨房、碰针线,但他约束不了方尽。方尽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除了她之外,所有人的目光他全不在乎。
“亲爱的。”罗衣走到他身后,弯腰在他头顶上亲了一下,“快好了吗?妻主我要饿扁啦。”
方尽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偷亲了,一边把柴火往锅底填,一边仰起头,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