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罗衣听了一段,眼里泛起讥嘲。
简直可笑!
这个叫《贤妇》的话本子,与胡二妞的经历何其相似?
一个沉默老实的农家妇人,嫁给了一个极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她每日辛苦操劳,无怨无悔地供书生读书,一供就是十八年。终于,书生出人头地,她却贤良地自请下堂:“我配不上他,他这样有才华的人,该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陪在身边。”
“多好的妇人啊!”
“哪像我家的臭婆娘?我敢看隔壁的小媳妇一眼,她都要拧掉我耳朵!”
“若世间妇人都如此贤良该有多好?”
台下,响起一片交谈声。
“嗤!”只有一个不合群的声音,在罗衣的对面响起。
在白先生说书时,茶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个年轻男子与她同坐一桌。罗衣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因为他坐下之前,特意请教了她,可否同坐?
他的眼神虽然没有多少敬重,却绝对没有轻慢和不屑,很是客气。听书期间,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又拍桌子又唏嘘的,因而罗衣对他的印象不错。
此时见他嗤笑,便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个本子不好?”
“好个屁!”年轻男子顶着一张络腮胡子的脸,看起来极不好惹,一张口更是不客气,“人人为己才是世间常态,再卑微渺小的人物也会为自己着想,他这话本子里的妇人一心一意供出了个好男人,为的什么?难道不是以后自己和子女们的日子好过?”
“依我看,这妇人绝不是自行求去,多半是她那男人长了双富贵眼,以势威逼,迫她离去的!”
没想到还能碰到一个明白人,罗衣有些高兴,点点头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
“你也有同感?”年轻男子睁着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看着她问道。
罗衣这才发现,年轻男子虽然长相很是粗犷,但却生着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她微微愣了一下,才点点头道:“是。这戏本子也不知道谁写的,一味掩浊去腥,把苦的说成甜的,把坏的说成好的,实在没意思。”
坐在对面的男子长吁短叹:“可不是?”
他眉头紧锁,一脸愁容,让罗衣不禁好奇起来:“不过是听个戏本子,兄台为何长吁短叹?”
“我祖母要过六十大寿,她老人家最爱听戏,我满城的找戏本子,就是找不出一个好听的。”男子愁得直抚眉头,“我祖母的性子最硬,我若找这样的戏本子给她听,非被她打断腿不可。”
罗衣心中一动,手指不经意间敲着桌面,忽而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故事?”男子立刻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罗衣一笑,说道:“我这个本子,叫做《霸道村姑爱上我》。”
那白先生讲了一个《贤妇》,惹得台下听众如此喜欢,可见故事是好的。偏偏这男子不喜欢,想来是表达的内涵他不喜欢。既然如此,她就给他改一个。
“在小牛庄,有一个姑娘姓古,爹死娘改嫁,从小一个人无依无靠的长大,性格很是强硬。有一天,她被人骂嫁不出去,心情很是难过,就蹲在路边戳蚂蚁。恰好,有个年轻书生崴了脚,跌在她身边。”
“这书生长得一副好模样,姓古的姑娘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就问这书生,可娶妻没有?书生摇头,她就说,那你跟我吧!”
罗衣在这边讲着,因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而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指责道:“嗐!好个不知廉耻的姑娘!”
“到底是有爹生没娘养,一点规矩礼数也不懂!”
罗衣笑着打量周围众人,丝毫也不受影响,又讲道:“这姑娘的耳朵不大好使,她只见书生摇头,就认定他愿意跟她,直接将他往肩上一扛,回家去了。”
“呵!真是伤风败俗!”
“不知羞耻!”
“该被浸猪笼!”
罗衣还没说什么,她对面的年轻男子坐不住了,虎着脸道:“怎么说话的?会不会好好听故事?爱听听,不爱听就走!没人求你们听!又没收你们钱,在这里瞎啰嗦什么?”
说完,他站了起来,对罗衣道:“白叫他们占便宜了!走,哥哥请你去清风楼喝茶!”
这就是要罗衣单独说给他听了。
罗衣笑了笑,对他道:“我也不白说给你听。如果你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我要收钱的。”
她如今手里正缺钱,见他想要个话本子孝敬长辈,才动了心思说故事给他听,想要赚到来这个世界的第一笔钱。
“好说!”男子拍了拍胸脯,浑然不在意地道,把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给她看,“瞧见没有?王哥不差钱!咱们找个雅静的地方,你单独说给我听!”
这男子叫王大林,家里在这城里很有些地位,家底自然不薄。
他随手在荷包里掏了掏,拿出一锭约莫五两重的银子,递给罗衣:“这是定金。如果你后面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