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可怜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默默的掏出一锭银子塞在老人家手里,没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前堂,给朱尔旦上根香就离开了。

走到大门口,和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撞了个满怀,这书生十几岁的模样,王瑞扫了他一眼,心想书院里有这号人吗?但仔细一想,好像似乎大概有这么一张脸,或者自己在哪里见过,最近发生的太多,他一时竟想不起来。

可那书生抬眼看了下王瑞,却惊道:“是你!”

“你认识我?”

“啊——认错了,不好意思!”书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在下是朱尔旦的朋友,特来吊唁。”

吊唁你还笑?你是朱尔旦的仇人吧,不过和王瑞没关系,他一指灵棚:“那你进去吊唁吧。”说完,绕过这书生出了院子。

这书生敛回笑容,径直走进了灵棚,棚内外有十几个书生,他走上前去自报家门:“我姓燕,是朱尔旦的一位朋友,特来吊唁的。敢问现在朱尔旦装入棺椁了吗?”

听到他说话的书生,恍然间点点头:“尸体在棺椁中。”之后便像看不到这个燕生一般的,任由燕生推开朱尔旦的棺材。

燕生看着里面的尸体摇头,不行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救不回来了。

蕊云只是掩面啜泣,那判官是把她的身体换回来了,但却把朱尔旦杀了,可怜她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孩子,她以后注定要带着孩子守寡了。

“咳!”燕生咳了一声。

蕊云这才发现眼前站着个书生,她吓了一跳,她真是哭的太入神了,连人靠近了都不知道。

“你能给我一口水喝吗?”燕生道。

蕊云本想说要他进屋自己去喝,却不知为何,竟然道:“好的,你随我来。”然后起身,向屋内走去,而燕生则跟着她。而灵棚内的其他人仿佛没注意到发生的一切,敬香的敬香,说话的说话。

蕊云前脚进了厨房,燕生后脚将厨房门关上,他拍了下蕊云,将她定住,然后来到水缸前,取了水瓢舀出水,手指插进水中搅了搅,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便将一瓢水都泼在了蕊云脸上。

她如梦初醒,深吸一口气,本能的用衣袖擦脸,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好心带你喝水,你却泼我!”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引袖擦脸上水渍的瞬间,黑斑竟然被擦掉了。直到看见袖上的黑色的脏污,她才纳闷的道:“我脸上很脏吗?”

燕生道:“以前脏,现在不脏了,不信你自己瞧瞧。”

蕊云扑到水缸前,对着水面看自己的脸颊,果然里面的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洁,黑斑早已没了踪迹。

她愣怔了一下,咚的跪在燕生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道:“仙人,您真是我的再造恩人。”

燕生颇为不好意思,尴尬的道:“你别谢我了,快起来!这不算什么,本就是我该做的,我现在还要继续救你。”

蕊云慢慢的起身:“救我?”

“嗯,救你,朱尔旦死了,你怀着他的孩子注定要为他守寡了,太可怜了,再说,这本不是你的命运!”燕生道:“我将你的孩子转移到你婆婆身上,你没了羁绊,脸也恢复了,可以另行嫁人了。”

阴间安排投胎,只看妇人腹中的胎儿是否发育到可以承载魂魄的程度,一旦胎儿足够成熟了,便安排魂魄来投胎。

比如去年福建总兵杨辅家的娈童就生了两个健康的男婴,盖因为那两个男婴也不是娈童孕育的,而是附近的妖怪偷了妇人的胎儿,想要自己食用,但路上被有道行的人发现了追杀,便将两个胎儿使用法术藏在了娈童体内,不想妖怪被杀,没取出胎儿,阴司一查又有容纳魂魄的ròu_tǐ孕育了,也不管男女,就放了两个鬼魂来投胎。

男生子的奇闻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蕊云的孩子,交给她婆婆来怀是一样的,唯一变化是孩子要认十月怀胎的女子为母,以后对朱老娘尽孝,而不是蕊云。从这点看来,对朱家老夫妻来讲,反倒比蕊云生下遗腹子,更得利。相当于又有了个亲生儿子。

“这……”蕊云有些犹豫,但也仅仅是有些而已,为了那个负心横死的朱尔旦拉扯孩子不值得,况且那孩子也不会死,只是由婆婆孕育去了。

燕生见她答应,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只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蕊云追到门口:“您留步啊,这就完了吗?”

“你在叫谁?”霍柯突然出现,他是第一个发现蕊云不见了的人,便到厨房来看看,不想她真的在这里,更令他惊讶的是蕊云的脸恢复了:“你、你的脸好了?!”

蕊云没睬他:“你看到那个书生了吗?”

“这满院都是书生,别说什么书生了,你的脸真的好了!就这么一转眼,神了!”霍柯欣喜若狂:“你怎么弄的?”

她推他出去,将厨房门关严。霍柯不好意思砸门,只得隔着门板道:“朱尔旦如今死了,你也没依靠,你若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

蕊云心乱如麻,没吭气。霍柯只好叹气着走了。

当晚朱老娘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衣服的秀才告诉她,已经将蕊云肚子里的孩子转移到她身上,叫她孕育这个孩子,至于蕊云,其实本就不该和朱尔旦有瓜葛,如今他们朱家该放了她走。

第二天朱老娘一起来,果然有了孕吐的反应,再叫大夫一把脉果然有了快两个月身孕了,而蕊云那里则没了孕相。虽然朱尔旦这个儿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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