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苏锻点头:“这事陈彤没告诉我,他一个人跑去找韩竟堂算帐,结果自然很惨。”苏锻直视韩烟:“你的父亲是个魔鬼,他对陈彤做的事,只怕你无法想象。”
“我可以。”韩烟冷笑,是的,就像陈彤对韩烟做的那样。命运以这样的方式轮回,真是报应!
苏锻愣了愣,继续说下去:“等我知道这事,已经是五天之後了,我想尽办法,救出陈彤,把他藏了起来。我对他说,假如你不能一击即中,就不要报复。不久青木会的人抓住了我,所幸陈彤没有暴露。”
“他们说你已经死了。”韩烟道。
“韩竟堂是要杀我,可他更想要的,是陈彤的下落。”苏锻掀开腿上盖的毛毯,膝盖以下空空荡荡:“这两条腿,韩竟堂让人烙了足足三天。”苏锻冷笑:“这样的感觉,你能想象吗?”
“对不起。”韩烟垂下头。
“算了,关你什麽事,”苏锻摇头,“韩竟堂叫人把我那几根骨头扔了出去,可陈彤一直没有上门,我知道他已经学会了忍耐。韩竟堂关了我一年,最终还是放过了我。你爹到底是个江湖人,对於硬汉,他还是敬的。”
“你为什麽不去找陈彤?”
苏锻笑了:“我死比活著对他更好。”确实,愤怒会使人变强。
韩烟凝视著苏锻:“你怕他看到你落魄的样子吧?”
“自作聪明。”苏锻扭过头,看著窗外的天色:“不早了,带我去见陈彤。你们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五.同病
下了出租车,韩烟把苏锻背到背上,晚风徐徐吹来,满山的林木沙沙作响,陈彤的别墅笼在夕阳里,花圃里的玫瑰开得正豔。
韩烟按了按门铃,过了好一阵,管家才来应门。老头看著韩烟,一张脸煞白。想来他根本没有发现韩烟逃跑,突然看见韩烟站在铁门外头,还背了个人,自然吃惊不小。
“老爷还没回家。”管家搓著手,眼神游移。
韩烟点点头,管家只怕是吓糊涂了,不但不盘问他,反而报告起陈彤的行踪来。韩烟一低头,背著苏锻走进了门厅。
“砰、砰、砰”子弹呼啸而来,身旁的青花瓶炸成了碎片,韩烟就地一滚,拖著苏锻向外退去,然而已经迟了,埋伏的枪手扑了上来,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两人的额头。
一个男子大步走来,蹲下身,抬起韩烟的下颌:“陈彤呢?”
韩烟认识他,这是云龙会的二当家许蓉生,除了陈彤,帮内没人盖得过他的风头。韩烟回过味来,自己分明误撞了一场夺宫戏,这局原本是为陈彤设的。
“苏锻?这是苏锻!”阿唐冲了过来,指住苏锻。
苏锻眯起眼来:“阿唐?”随即明白过来,冷笑一声:“陈彤罩了你这麽些年,你倒帮著外人咬起他来了!”
“苏锻?陈彤的生死之交,对吧?”许蓉生对著枪手使了个眼色,“砰”地一声,子弹洞穿了苏锻的头颅,殷红的血水和著脑浆泊泊外涌。
“我会让陈彤去陪你的,保证很快。”许蓉生弯下身子,替苏锻合上了眼皮,抬起头来,他冲著韩烟微微一笑:“你想陪他们吗?”
午夜的街道冷冷清清,霓虹灯寂寞地眨著眼睛,韩烟交抱著双手,茫然地走著,他的身上藏著一把手枪。许蓉生的话语回荡在耳边:“陈彤就是要跑,也一定会来找你。拿著这个,杀了他!”
韩烟不知道陈彤是否真的会来找自己,他只知道,他是一只笼子里的鸟,可以扑腾、可以跳跃,却无法飞上青天,笼子外头蹲著两只虎视眈眈的大猫,不管是陈彤,还是许蓉生,他们都不会放过自己。
暗巷中伸出一只大手,猛地将韩烟拖了过去。
“跟我去见彤哥!”
韩烟的拳头硬生生地收住了,他认得这个声音,这是陈彤的贴身保镖阿虎。
在一间狭窄的公寓里,韩烟见到了陈彤。陈彤的肩头裹著绷带,衬衣撕破了,沾了大片的血污,神情却跟平常一样阴骘,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叫人不寒而栗。
陈彤对著阿虎点点头:“你先回去。”
房门合上了,阴暗的房间里埋伏著一只锺,“喀嚓、喀嚓”把时间切成一段一段,零零落落,叫人窒息。陈彤不说话,韩烟也不敢轻举妄动。机会只有一次,不容韩烟奢侈。
“许蓉生去过别墅了?”陈彤问。
韩烟点头。
“你怎麽跑出来的?”陈彤的手按在腰间,韩烟很清楚,只要答错一个字,他就会拔枪,失势的男人比野兽还要可怕。
“苏锻死了。许蓉生让我带话,叫你去收尸。”
枪管戳上额头,韩烟被顶得一个趔趄,後脑狠狠地撞上门板,他忍住晕眩,直视著陈彤:“八年前我父亲就放了苏锻,下午他来找过你。”韩烟抬起手腕,袖口处的血渍已经干涸:“这是苏锻的血!许蓉生杀了他!”
有那麽一刹那,韩烟以为陈彤会开枪,然而他没有,陈彤捉住了韩烟的手,将那滩血渍按到脸上,慢慢地、慢慢地跪了下去。
这是韩烟第一次看到陈彤哭。陈彤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连肩膀的抖动都是极细微的,隔著袖子渗过来的泪却是那麽烫。韩烟有些恍惚,他想起自己八岁的时候,母亲死了,父亲又远隔重洋,那个夏日的黄昏,他也是这样抱著一只小狗默默地流泪,花园里的玫瑰都开了,空气里有暗暗的甜香。
韩烟俯下身,按著男人的脑袋,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