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定王府,浮霜心中甚为愉悦。上辈子自己纠葛于定王府内事务,对外诸事未曾关注,记得季景斋也是运了银钱来贿赂定王家臣的,却远没有一万两黄金这么多。那时吴先生管着账,她不得随意动用,皆是得令行事罢了,且润州诸多暗线她也一概不知。
此际一番筹谋,两事一并了结。钱银到手,便可展开下一步棋,而更重要的是润州的暗线,这些人若能握在手中,便是她未来的心腹,若不能,也可尽早拔除干净了!
又想到那一万两黄金,浮霜心中偷乐。恐怕是上辈子卫东鋆手下众将纷纭、杰出者甚多,勾引得季景斋眼馋不已,这回他才如此肯下血本吧?偏偏阴错阳差,白便宜了她!
她心下爽利,连一早奔波的辛劳都忘了,瞧见几个丫鬟忙忙碌碌的身影,想着她们近日跟着自己出出进进、到处奔忙也算是勤勉得心,便道:“蔷薇,去告诉聂氏,给院里下人各加一个月的月钱。”
蔷薇等闻言大喜,忙出去回了。不一会外面就通传说,聂氏姨娘求见世子妃。
浮霜此刻卸了装束,正准备歇中觉,听闻聂氏求见,不免有些厌厌的,她想了想还是道:“那就让她进来吧,长话短说。”
聂氏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正房,朝内偷瞥了一眼,见一个硕大的屏风隔断了半个堂屋。心中暗道:看来丫鬟们口中传闻是真的,世子爷在堂屋里弄了个隔间,并未与世子妃同住。却也不曾远离。
这究竟是远还是近,是亲还是疏呢?
她心中思量。不免脚下一慢。前头领着的蔷薇走到了里屋门口,挑起帘子。转脸见她还在磨蹭,便不耐烦的说道:“姨娘这是有急事要禀告吗?怎的走的还没我快?”
聂氏心下气苦,眼看着世子妃刚刚入府不到月余,便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今后可怎生是好?
虽这么想,却不敢再拖了,忙快步进了里屋。
屋里浮霜已换了家常衣服,歪在床上打瞌睡,芍药给她敲着腿、丁香正在收拾衣裳饰物、鸠尾则在点香。一股子淡淡的沉香味道令人昏昏欲睡。聂氏也不敢张扬,只上前躬身道:“奴婢听闻世子妃要给下人们赏钱,奴婢代她们来谢恩。”
浮霜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心中暗笑,聂氏这点小心思还来折腾?什么代为谢恩?谢恩有这会子上赶着来谢的吗?又不是赏给她的,不就是多支一个月的月钱没处着落,摆明了是来找自己要钱的?
她原是因为手中得了巨款,心里高兴,方才准备赏钱。并不是打算让聂氏从月历用度里挤,只是嘱咐她先支款罢了。没想到她就巴巴的来问了,心中不免厌烦。
浮霜冷冷的哼了一声,故意说道:“既谢了恩。便去发放吧,还在这儿杵着作什么?”
聂氏忙陪笑道:“世子妃的恩典,自然是要赶紧发放的。可奴婢也有些为难,此刻已到月底。当前两仪居内的用度早已花得七七八八了,下个月公中的银钱还未拨来。奴婢实在不是想违背世子妃的意思,而是确实无钱支取啊!”
浮霜闭着眼睛冷笑道:“那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聂氏心下气苦,这赏银的事突如其来,既事先没知会过,也没有征兆,还所有人都有份,数额可是不小。自己就是因为没处挪钱,方才来问的,没成想世子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把皮球踢给她了,什么叫照她的意思该怎么办?赏银的事又不是她提的,这会子若自己说不给,岂不是让自己得罪满院子的下人吗?
她忙掰着手指辩解道:“奴婢却不是推诿,两仪居如今是两位主子,姨娘三人,一等丫鬟七个、一等小厮两个,二等丫鬟十二个、三等丫鬟二十个,婆子媳妇又三人,共计四十九人。两位主子月例银子是各五十两,我们姨娘是各二十两,下人们的月钱是十两到二两不等,通常一到,奴婢都是发还给他们自用的,平时手头只管着世子、世子妃和自己的一百二十两。
府内吃穿自是公中的,可世子妃您单用的香粉、头油、口脂、珍珠末等物那可都是润州最贵的檀香楼出品,一例便需要五十两银子;世子爱用湖笔徽墨,府里惯用的他都看不上,又是七八十两的花费;这便都已经一百二三十两了,还有额外叫的时令蔬果、糕点茶食、屋子里熏的沉香、麝香、乳香等物、外加两位主子出去玩的花费、随时随地口中的打赏,零零总总的我反倒要贴补进去不少。
如今到了月末,世子妃突然发话说要赏一月的月例,那通算起来怎么也得两百两,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她拉拉渣渣的说了一大通,为的就是诉苦。因想着浮霜之所以不管事,恐怕就是不通庶务,待自己将这些花费一说,今后即便是在外放印子钱的事露了,那也算是有了由头不是?
浮霜心下一冷,好啊,她原本是高兴了赏钱,如今到招来她这么一大通闹心的话,真是欺她不懂行价不成?
她冲着芍药一摆眼色,芍药一边给她敲着腿,一边有条有理的说道:“姨娘这账恐怕算的不对吧?”
聂氏微微一愣,没想到说话的却是丫鬟芍药,她紫涨了脸,心中慌乱,嘴上却强辩道:“哪里不对了?姑娘这是久不出门了,不知外面的行价变的快呢!”
“檀香楼的一例香粉口脂确是需要四十八两半银子,可若是月月长供,则可折价九成,也就是四十四两银子不到;湖笔徽墨虽说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