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司琼挨了板子,连个扶的人都没有,她躺在长凳上喘着气,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槐花才赶来扶她回了屋。
槐花端茶递药的伺候着,嘴里还不住的劝:“姨娘,我说的可对?我们何必拿鸡蛋往石头上磕?世子妃无论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瞧见了不该瞧得事烂在肚里也就罢了,还能风风光光的过日子。现在可好,你和世子妃翻了脸,王府的下人们都是捧高踩低的,谁见了我们不踏上两脚以币心?
我去领药领到的都是药渣渣,去端饭也是捡人家挑剩下的,方才我打了备在门口的洗漱用水,都被不知什么人拿去用了,连盆儿都没给我剩下。这日子今后可怎么过啊!我看你还是识相些,上赶着去陪个错、逗个乐,这事揭过去也就算了。”
梅司琼心中正憋气,听到这话,拿起喝了一半的药碗便砸在了地上,她指着槐花的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定是见我如今势微了,赶着去攀龙附凤呢!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心,我明儿就把你那高枝给掰断了!看你上哪儿去攀附!”
槐花气苦,眼圈都红了,也心知梅姨娘正在气头上,拿她撒气,便干脆奔进了里间,连地上的碎瓷碗都懒得打扫。梅司琼躺在炕上动不得,气得又污言秽语的骂了槐花一顿。
养了几日的伤,刚能起身了,梅司琼便赶着一大早去了玲珑馆。
此即天色方亮,玲珑馆里还未开院门。梅司琼是怕自己出两仪居被浮霜的人瞧见,又怕槐花去通风报信。便半夜起身摸黑的溜了出来,当下只能站在玲珑馆的门口干等。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院门才被打开。几个管洒扫的小丫鬟打着哈气出来干活,梅司琼忙上前拉住一个道:“麻烦姑娘去向沉香姑娘通报一声。就说两仪居的梅氏有急事找她。”
那小丫鬟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很是不屑的开口道:“我说姨娘啊,你们怎么就不能本分老实一些呢?不过是个比我等下人高不了多少的身份,又何苦成日的搅事?吃食上差点、衣服上缺点,也都来找沉香姐姐诉苦,我们沉香姐姐管着王妃跟前诸多事宜,哪里有时间与你们说话?”
梅司琼闻言心中气恼,却也知道这些个跟在王妃面前的丫鬟是最会摆谱的,忙从袖口里摸出一两半钱的碎银子塞过去。陪着笑脸道:“却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是有关世子妃的事,劳烦姑娘给进去通报一声。”
那丫鬟见了银子,脸上稍许软和了些,只拢在袖里道:“算了,既然是世子妃的事,我便替你通传一声吧,不过姨娘可别骗我哦,到时候你被沉香姐姐落了脸不提。我们也要跟着吃瓜落。”
“自是真的,却是世子妃的事。”梅司琼忙又腔调了一句。
那丫鬟进去了,过了一会复又出来道:“跟我来吧。”
她领着梅司琼进了玲珑馆,梅司琼也不敢乱看。她进府数年了。还是头一回踏足这里。
丫鬟没带她去正屋,只去了偏厅。偏厅里无人,那丫鬟道:“沉香姐姐正在筹备王妃起身用的东西。得办完了才能来,你就等着吧。”说完便去了。
梅司琼也不敢说什么。只心中把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
又等了有小半个时辰,沉香才带着几个小丫鬟来了。她进了偏厅。正眼也没瞧梅司琼,只落座接过小丫鬟递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有什么事便快说吧,等会儿王妃就要起身了,我还得去跟前伺候呢。”
梅司琼左右看了看,三四个小丫鬟杵着,忙道:“人多恐怕不方便,我却是有关于世子妃的要事回禀,说不得还需面见王妃陈述,劳烦姐姐屏退左右。”
沉香不屑,一个姨娘能有什么事?王妃最烦这等人了,还面见王妃呢!
梅司琼见她脸上不耐,忙又补充道:“这事我谁也没告诉,当真是要紧的。”
沉香摆摆手,让小丫鬟们都出去,转头冲梅司琼道:“这下可以说了吧?我可没那么多闲时间与你墨迹,要说快说!”
梅司琼忙挪了位置上去,贴着沉香的耳朵把话说了。沉香闻言脸都变了,唬了一跳,问道:“你这话可真?可有实据?”
“自然是真的!”梅司琼忙道,“我是凑巧碰见的,不过当时街上人多,不少人也瞧见了。因世子妃带着斗笠,路人不知她身份,但四个丫鬟却跑不掉,这玉器坊的老板便可作证!再者随便抽那四个丫鬟中的一个来,一番板子下去,怕是也会招的。我瞧着世子妃与那姓顾的男人关系密切,说不得还有旁的事呢!”
说罢便暧昧的笑了笑,一副难以言语的模样。
沉香愣了片刻,便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我的丫鬟槐花瞧见了,槐花那蹄子想攀高枝,怕是不肯作证的,也不会到处乱说,我也没告诉旁人,只是前儿刚好挨了罚,不便走动,因此今天才来报信。”
沉香思索片刻道:“此事干系甚大,我做不得主,得报给王妃知道。在王妃示下前,你也别露口风,旁人谁都不能说!”
“那是,我晓得厉害!”梅司琼忙道。
沉香又打量了她几眼,便开门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梅司腔听到旁边正屋门口喊茶喊水的,知道是王妃起身了,随后又是送膳食的人来往院中,淡淡的饭食香味飘散开来,直勾得她腹中饥饿难耐。
偏厅里收拾的干净,没啥东西,只有一股茶水,也早已半凉了。梅司琼一杯杯的灌着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