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不知何时上了炼丹炉顶,此时动作轻捷地一跃而下,听到两人的对话,将头伸入炼丹炉内看了看,松了一口气道:师兄,你检查一下头顶上面。

欧阳少恭偏头问他:上面有什么?

从外面看,炼丹炉的上方比里面要高很多。百里屠苏比划了一下,认真道,总感觉多出来的那一截不像是装饰,反而像藏着什么东西。

欧阳少恭一怔,转头望向陵越伸到一块小型浮纽上的手,他方按下去,炼丹炉顶中央就破开一道暗格,一枚制作精巧的金色龙头推下来,张开的龙嘴巴里,迅速流出了刺鼻的浅黄色液体。

是浓酸!欧阳少恭大惊失色,探身进去欲将人一把扯出来,陵越早在看到那不寻常的液体时就反应过来要往外撤,没想到正对面实打实地撞到了他,两人脑门俱是生疼,欧阳少恭哭笑不得地顺势后仰着揽过他的腰,再一次不幸地被当做了人形肉垫。

哈,陵越,他揉着后脑勺含糊不清道,你又欠我一顿酒菜。

陵越无奈地拉他起来,两人回头看去,炼丹炉底从中间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腐蚀下去,渐渐地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藏得真深哪!风晴雪捂着鼻子去看,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化开的。

百里屠苏伸手将她拽得远些:小心那种气体,有毒。

幽都人不怕毒的,风晴雪眨眼笑,苏苏你是不是关心我?

没、没有。

快看木头脸脸红了,红了红了红了!方兰生肆无忌惮地叫起来,摇头晃脑道,真是奇观,奇观哪!

猴儿无事学千觞兄弟做什么?红玉轻笑,还是收拾收拾,准备下去才好。

尹千觞正望着前方并肩的二人神游,莫名其妙被点了名,只好憨笑道:哈哈,下去,下去!

红玉瞥了他一眼,心中轻叹,都说傻大个傻大个,敢情真是如此?

呛人的气味散开了些,众人移步上前,那洞口看起来并不深,底下颇宽敞,像一个更矮一层的地下墓室。

原来还有多层的结构?欧阳少恭轻轻拢一拢衣袖,那收口的袖子在肘部被少量的浓酸沾到,烧出了一个破洞,不过好在并不明显。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沉敛。

在那更深更黑暗的地方,还会藏着什么呢?

一众人的脚步响在墓道内,整个空间显得活跃了许多。

方兰生一直黏在陵越身边,锲而不舍地絮叨着自己一路闯过来的见闻,唯恐漏掉一点细节,而听他说话的那人,好脾气地抿着唇,时不时还附和夸赞两句,端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陵越待方兰生,表现得真的是不能再好了。

欧阳少恭目测了一下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发现根本不可能伸进去一只脚,常时温润的眉眼间黑云氤氲,难得多了几分抑郁之色。

师兄心里,一定很高兴。少年低而清冷的声音如流水,无意间多了些许温情。

欧阳少恭明白他的意思,顺口接道:屠苏以为我是斤斤计较之人?

唔不好说。百里屠苏瞄了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诚恳道。

欧阳少恭万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反击,自己的半身,似乎变聪明了?

百里屠苏一招得手见好就收,道:少恭,你看那是什么?

欧阳少恭抬头望去,这是一艘船?

沉铁制造的船,安静地停栖在巨大黑暗的墓室下面,高高翘起的船头上装饰着兽类的雕像,近乎凶狠的表情,一派狰狞地望着来人,好像阻止着入侵者的靠近。

好大的船!方兰生啧啧称叹着一路小跑到船舷那边,惊讶道,船尾、船尾不见了!

他的手所指的方向是一面巨大的山体墙壁,这艘看起来威猛无比的船一半露在山体外面,另一面却是紧紧地严丝合缝地嵌在了里面,仿佛是从山体内部开出来的一样。

这是骊山最深处吗?红玉上前两步,深红色的衣衫在黑暗中宛如飘渺的烟霞。

前面没有路了,百里屠苏仰头观察着足足有十几人高的船身,确定道,要想继续往前走,只能从这艘船上过去。

雕刻着螭龙的青铜拉环粗大沉重,哪怕是用一只手也未必握得全,欧阳少恭上前拽了拽,拉环另一头的锁链只拉动了一小截。

陵越。

他叫得极自然,陵越站在他的不远处,看情况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也不多问,伸出双手拽住那只拉环,稍稍一用力,只听一声闷响,机关铰动的声音喀啦啦回荡在空旷的洞穴内,巨大的铁板从上而下连着锁链放下来,准确地停在了与地面贴合的那一个角度。

欧阳少恭揉一揉他发红的手心,笑容淡淡:辛苦了。

天墉城的身体训练还是不够么。陵越当着众人的面抽出手别开眼,似是自言自语地踩到那栈桥一样的铁板上去。

这是在故意找借口顺便批评他学艺不精?

欧阳少恭挑起眉,当年在天墉城的时候,是谁托他照顾百里屠苏的饮食起居,又是谁让他耗费了心思借跑腿之名围绕身侧?

他欧阳少恭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不过,让这人这么记挂着,担心着,好像也不错?

欧阳少恭在极短的时间内转换了心绪,且自以为领会到了一个很好的点,稍稍抑郁的情绪又明朗了些。

虽然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对你,我还是愿意多花点心思啊

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他伸手摸到了肘部的衣服破洞,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目光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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