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也悬在了萧纵心中多时,如今能尽快了结,着实放了几分心,再好不过。
萧纵朝任不悔点了点头。
司马庸被带到御驾前,绳索反捆双臂,他大势尽逝,又躲藏了大半个月,昔日诸侯王的豪霸之气已经荡尽,浑身狼狈。
成王败寇。萧纵无意在败寇面前耀帝威,他也不想痛加斥责什么,对于一个醉心权力不惜手刃亲子的人来说,说什么都是多余。
看了被军士强压着跪在面前的司马庸两眼,萧纵对任不悔道:“押回京师,斩首示众。”转身刚要往不远处帝辇去,司马庸于军士制压之下,抬起须发有些乱糟糟的头,哈哈大笑不止。
萧纵侧身皱眉,司马庸狂笑过一阵,阴沉下脸,冲着萧纵厉声冷道:“老夫一招不慎,着了拓跋锋那嘴上没毛的小子的道,才得此败绩,成大事自有胜负,老夫不是没想过会有今日。只是皇上你也别得意得太早,野旗族自归顺大周之日便包藏反骨,别妄想拓跋锋这回助你,就是善类。三王已灭,局面崩离,你问问自己有没有本事抗得过那匹狼。”又冷笑了一阵,“等着他跟你翻脸吧!”
司马庸大约是不曾听闻秦王受伤一事,萧纵却连着几日为此,心中一日比一日不好过,秦王眼下躺在床上不知以后究竟会怎样,此刻听到这么一番话,萧纵不禁火冒三丈,冷冷道:“朕跟秦王以后就是兵戎相见,你也看不到了,不劳你操心!”
他向来自持,这邪火有点大,一口气压了多时才稳住情绪。
挥手命军士将人押下,转身对任不悔交代他启程回京后大军安顿调度由他全权统管,吩咐了几句,萧纵行至御辇,正打算唤太傅同行,明日一道返京,四下扫了一眼,却没见韩溯人影。
“韩溯人呢?”
一旁任不悔看了他片刻,微微顿了顿,回道:“他说有要紧事要办,皇上祭天开始不多时,韩溯便领了几骑人马赶去了凤岭坡……”话没说完,一骑快马刨着一地烟尘飞奔近前,马上军士急匆匆滚到萧纵跟前,气喘吁吁道:“皇上,中军大帐出事了!韩太傅请您速速移驾。”
萧纵一路纵马,赶到凤岭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直奔秦王大帐。
那传令兵没说中军大帐到底出了什么事,萧纵也没有问,只立刻叫了马飞赶过来。
究竟……是什么事,他不想听人说,不想胡乱猜,他要亲眼……
掀了帐帘入内,大帐中烛火昏黄,萧纵看着那扇正对着门的屏风,脚下步子不由自主顿了顿,屏风后面,是卧榻。萧纵压着一口气,慢慢转过屏风。
第一眼,目光下意识地避开床榻看向了别处,韩溯静静地坐在一边小桌旁。
“太傅……”
“皇上。”
萧纵在屏风边站了片刻,目光转向床榻里,只见榻上,空空如也,萧纵愣愣地看着。
韩溯坐在座上看了他片刻,起身走近他跟前,声音不高不低,平静道:“皇上,秦王跑了。”
萧纵仍然有些愣,“跑了?”
韩溯看着他,平静的面上目光忽然凌厉,“帐外五千秦王亲卫已经不在,皇上不曾注意么?秦王带着他的铁骑军返回西北去了。臣赶到这里,秦王已经拔营多时。”
萧纵从床榻里转过眼,方才进帐,外面把守的确不是西北军,他还来不及分出心去细想什么。
韩溯顿了片刻,接着道:“臣已经派人去十里外的小山岗看过,驻在那里的三万铁骑军营帐在,人马早就不见踪迹。派出去追踪秦王的人马传回消息,半途遭到西北军阻截,估计是哪支顶着搜索司马庸名义的西北兵马所为,秦王该是跟他们汇合了。秦王行军速度极快,兵马势众强锐,实难追堵。”
萧纵已经回过神来,沉默许久,开口道:“朕留了两万人马在此,怎么就让他说走就走,不闻不问?”
韩溯半晌没说话,静默多时才道:“秦王差人对留驻的陈将军扯了个谎,称皇上留下口谕,着他先行启程,半道与皇上汇合上京。皇上连日对他……关切有加,众将士有目共睹,陈将军虽有疑虑却不敢强行阻拦,秦王拔营后,他派了几队人跟着查看行踪,又向云阳派出了传令兵,半道上正跟臣碰上,臣便知出事了。”顿了片刻,韩溯看着萧纵:“皇上,臣往云阳前,不是提醒过你,秦王的伤,太蹊跷么?”
萧纵一言不发。
韩溯默了默,递出一封信函:“秦王留在帐中的。”
萧纵接过,拆开只见雄浑苍劲一行字——“孤邀陛下巡视西疆,野旗王。”
看着那张扬的字迹,萧纵一瞬间似乎看到那张嚣悍面容上张扬的笑意。
凤岭坡上驻了十万皇军,西北军却只有狻腾营五千人马,这是为了放松他心下警惕?
八万西北军分散四野,搜捕司马庸是假,旨在部署从他手中,从二十几万皇军环伺中脱身?
他早就看穿他不会让他回西北,先行一招?
林泰医术,太医院首屈一指,断不出他伤势究竟,那是……那是那箭伤根本早就没有大碍!
什么吐血喝不进汤药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起不了身虚弱得随时都要咽气,全是假的!
枉他还,枉他还……
“混蛋!”
第五十二章
在那几乎称得上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一嗓子“混蛋!”冲出喉之后,萧纵就此陷入了沉默,一直没有再开过口。
大帐里十分安静。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