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船上的人。”
“不成器的东西。”她唇角笑意森凉,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年夺取后位时,便不该将宝押在他身上。”
“娘娘,您想怎么做?依您所见,陛下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默了默,轻轻抚上左小指的淡金护指,语气听来不知是欢喜还是愁:“咱们这位陛下啊,心里可没装着他的儿子们。”
皇甫东宫打起瓷杯架的时候,宫外四皇子府邸也不大安宁。
“砰”一声闷响,听来像是人体撞上门板的声音。院内小厮怯怯看向书房,无声叹了一口气。世人眼中高山景行,爱人以德的四皇子,其实私下里十分暴戾,这不,不知又是哪个倒霉蛋惹了他不高兴。
书房里的对话声自然传不到外人耳朵里。
“这等要事,时隔一月有余,为何不早早传信上报?”
歪倒在地的黑衣人踉跄起身,抹去嘴角殷殷血迹,恭敬颔首道:“是属下大意了。”
还未来得及换下华服的人在书房内来回踱着步,眉目间尽是戾气,“微生玦的原话,一字不落说一遍。”
沈纥舟回忆片刻,将普阳城天岩塔外微生玦与他谈判的内容原封不动说了一遍,“他道已有位皇子先我们一步与他合作了,可那番话,当时听来实在无稽,属下只当是他为脱困随意找的托辞。”
“好啊好,好一个微生玦,好一个皇甫弋南。”皇甫叔禾大笑起来,“这么说来,皇甫弋南此番回来,安的是谋逆的心?”
“究竟是谋逆还是夺嫡,眼下尚无定论。毕竟微生亡国与皇甫弋南脱不了干系,依属下看,这两人非但不会是铁板一块,还很可能是死敌。况且微生玦也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暗地里摆皇甫弋南一道,故意将这些话说给我们听也未可知。”
“有些人若注定不能为我所用,也必不能令他成为他人的利器。不管微生玦是否当真与皇甫弋南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个人,留不得。”他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他眼下人在何处?”
“西厥。”沈纥舟肯定道,“普阳城谈判不成,之后属下便留意着微生玦去向,奈何一直有人暗中作祟,令属下时不时便失去他的踪迹。”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保护他?”皇甫叔禾冷笑一声,“除了皇甫弋南,谁还有这等能耐?”
“这两人关系的确不简单,但属下始终认为,他们并非是友。您可知道,宁王妃是什么人?”
“江氏……”他眯起眼,“父皇对这女子的态度显然不对劲,什么来头?”
“微生惠文帝生前暗下千金令,要的那个江氏。”
他霍然回头,一瞬间神情错愕,半晌后决绝道:“查,彻查!江氏与微生玦、皇甫弋南的关系,给我查清楚。”
“是。”沈纥舟沉吟片刻,“此外还有一事,虽尚未得出结论,但属下以为有必要告知殿下。”
“说。”
“殿下可还记得,这几年来时不时暗中帮助我们的那位喻姓谋士?”
“自然记得,听闻普阳暗杀一事,他也帮了你的忙。”
“属下认为,这位谋士不可再用。”
“何以见得?”
“殿下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他眯起眼,额角刺青诡异一闪,“属下怀疑……他就是皇甫弋南。”
甫京另一头,六皇子的府邸倒是静悄悄的很,只有卧房床帘里头隐约传出这样的对话。
“皇甫弋南……”
“殿下……您这一晚上念了这名字多少遍了,您都不瞧瞧我吗?”
“瞧啊,我的小美人儿,我怎么舍得不瞧你?”
“那您今夜怎得一点兴致也没有?皇甫弋南又是谁?”
“皇九子,比我小了四年的弟弟,一个有些难对付的人。”
“殿下……那太子都不是您的对手,还有谁能令您如此愁眉不展的?”
“太子我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朝中诸多皇子,也只四哥令我忌讳,眼下又多了一个。不过无妨,我这位九弟既然不要命地回来了,我也刚好趁此机会拉拢四哥,一起来对付对付他。”
……
“阿……!”废宫门口,江凭阑一个喷嚏险些打出来,立即被皇甫弋南捂住了嘴,“……嚏!”
这个“嚏”字打在他手心,她满脸歉意地瞧着向来很爱干净的人,心里暗自奇怪,今夜家家户户都该念叨着皇甫弋南的名字,可为什么打喷嚏的人是她?
两人穿着夜行衣偷偷潜入这里,并不是特别容易的事。皇甫弋南还未在宫中安插太多势力,这深宫里又到处都是耳目,不仅是神武帝的,还有其余众皇子们的,因而他们此举其实无异于玩火。
不过,江凭阑是最喜欢玩火的,而皇甫弋南是玩火玩得最好的。
两人没好好走路,一路闪着进去,江凭阑现在状态好时也能使些内力,只是有皇甫弋南在便偷些懒。
他最近身体状况不错,让狂药治好了自沈家比武招亲与微生玦一战后受过的大大小小经久不愈的内伤,又被何老扎了几针,每天老老实实喝着那些闻起来就很苦的汤药。
为此江凭阑好歹是松了口气,也不担心他这样拉着自己会耗费太多气力。
两人都不清楚废宫构造,虽然闪得快但也时时保持着警惕,在拐过几十个拐角后,皇甫弋南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江凭阑也反应过来,指了指前头。
这里与其说是废宫,倒不如说成了废园,四处都落了灰,草木生长得七零八落,若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