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晴这时候就比较放心。虽然陆子鸣一直想要个女孩,但他作为陆家长子,雷允晴总觉得要是不能给他生个男孩,总觉得愧对他,也愧对死去的老太太。
他又说:“一男一女最好,这样就一次儿女双全。”
雷允晴也这么想。
孩子异常活跃,时不时就给他们的母亲来一下子,好像迫不及待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没想到孩子出生时真的是早产。
那天,离预定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礼拜。雷允晴在家中沙发上坐着,忽然腹中疼痛,月嫂出去买菜,陆子鸣在婴儿房中把新买来的婴儿用品整理归置起来。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这段日子,他几乎只要每次一出门,就会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因为是双胞胎,要准备的东西都得双份,他消费起来也就名正言顺,每次总是兴致勃勃的跟她说:
“咱儿子和女儿就用这个,国外新出的,对新生儿皮肤特别好。”
“这个挂孩子们床上,多好看。”
“这是婴儿游泳池,店员说孩子两个多月就能游了,自己在家弄干净,外头都是细菌感染。”
陆副部长恨不得把整个婴儿用品店都搬回家里,三个月前才收拾出来的婴儿房,如今已经快堆不下了,加上两家的长辈也跟着兴奋,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
雷允晴苦笑。孩子还没生下来呢,衣服都快买到四岁的了。
此时,她艰难的想站起来,手撑着沙发扶手,却颤抖着怎么也使不上力,没等她站起来,肚子却更疼了,一阵阵的剧烈痉挛,刺向她的神经。她只好跌回沙发里,一声声的喊他的名字:“子鸣……子鸣……”
陆子鸣关在房里,好一会儿才听到,冲出来,看见她满头大汗挣在沙发上,五官痛苦的扭在一起,吓得手忙脚乱:“你怎么了,囡囡?哪里不舒服?”
“我……我好像……要生了!”
陆子鸣愣住,一秒钟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拿电话。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忍住,别怕,千万别怕!”他一手握住妻子的手,安慰着她,其实自己的手却抖得厉害,好几次号码都按不准。
雷允晴预产的医院是解放军总医院。这是雷少功亲自指定的,一来外面医院他不放心,二来解放军总医院也是离他们住的地方最近的。
陆子鸣打了电话以后,见妻子仍然痛苦难忍,已经完全慌了神。
“别,别怕……算了,还是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站起来,琢磨着怎么抱起她才能将她的痛苦减到最轻。
雷允晴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既担心,又心疼。
她喘息着说:“你先别着急……打个电话给爸妈……他们有经验。”
“对,告诉爸妈。”陆子鸣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又去拨陆妈妈和秦书兰的电话。
双方长辈一听要生了,也是吓了一跳,一边给陆子鸣下着指示,一边急匆匆赶过来。等长辈们赶来,救护车也来了,一家人在护士的帮忙下手忙脚乱把雷允晴弄上车,心急如焚的跟着一起赶到了医院。
医生确定是早产,要即刻准备生产。医生问雷允晴是要选择顺产还是剖腹产,顺产的痛苦大些。雷允晴犹豫了下,陆妈妈已经道:“顺产的孩子聪明。”
雷允晴立刻下定决心,握住陆子鸣的手,说:“我要顺产。”
雷允晴被推进产房,产房里只可以留一个家属陪床,陆子鸣当仁不让的穿上无菌服跟了进去。
医生对他说,待会他可以亲自剪断孩子的脐带。他有点陌生,又有点跃跃的兴奋,好像还完全不能习惯:自己就要做爸爸了。
这将是他的另一种人生体验。作为父亲他将亲自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和成长,但同时他又担心孩子的母亲,她痛得厉害,从家里到一路送来医院,似乎已经到了她坚持的极限,她现在躺在床上,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他问医生:“顺产会很痛吗?可不可以用麻药?”
医生诚实告诉他:“这个要看产妇情况,必要的时候会施一点麻醉。”
顺产的过程极其痛苦,雷允晴闭着眼睛,从最初的激烈到难以忍受的反应,到后来已经疲倦得近乎麻木。陆子鸣紧握着妻子的手,眼睁睁看着她的痛楚,自己却不能为她分担一点,几次见她痛得几乎休克过去,他就不由自主联想到那几日的噩梦。这样的过程,对妻来说,是折磨,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中途医生对他说:“你不要紧张,你太紧张的话你的妻子也无法放松。你应该试着多安慰她。”
陆子鸣应着,可苍白的唇张了张,依旧什么也说不出。
历经一个多小时的磨难后,第一个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他哭泣声音不大,皱着脸,红红的一团。又过了几分钟,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也是一个男孩,哭泣的声音却很响亮,整个产房都听得到他的啼哭。陆子鸣看看这个孩子,又看看那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很小,皱成一团,眉眼还没睁开的样子。他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简直不知道做什么才好,那股跃跃欲出的心情,也不知如何描述,不只是喜悦,还有更多的感慨,想大声的叫出来,又克制的压抑着。
医生高兴的对他说:“俩小子。”然后把剪刀递给他。
陆子鸣的手有点颤抖,他下不去手剪断孩子和母体的联系。以至医生不得不催促他:“得尽快剪了把胎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