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

方桐刚吃完四袋薯片。

她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前些日子一直在看的小说。

今晚。

她决定,不睡觉。

她倒要看看,那些趁着自己熟睡时占领卧室的光球,究竟是如何偷跑出来的。

将书工工整整放到桌面上,翻开夹着书签的那页。

当然,还得再打开一包薯片。

晚上十一点。

一切都静悄悄的,身体毫无反应。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越来越觉得困了。

没关系,早有准备。

方桐起身,冲了一杯温度刚刚好的速溶咖啡,一饮而尽。

晚上十二点。

速溶咖啡的效果并不明显,袭来的困意,让方桐很难集中精力进入到小说的世界里。

这就有点奇怪了。

平时自己是个对咖啡非常敏感的人,晚上一旦沾了这东西,有时候一整夜都难有睡意。

可这才过了一个小时,还伴着情节紧张的推理小说。

偏偏就是挡不住睡意。

只好。

再来一杯咖啡。

喝完后,再起身活动活动腿脚。

当她从梳妆台走过时,停下脚步,掀起上衣露出肚子,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肚子上鼓起的程度越发明显了,再这样下去,宽松的衣服将很难再掩饰一切。

那是什么?

方桐在镜中发现了异样。鼓起的肚子上,竟然还有一个小鼓包。

她用手摸一摸,没错,不是因困意而产生的错觉,而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小鼓包。

正用手按压着,小鼓包突然动了。

慢慢动。

沿着直线动。

它动。方桐的手便也跟着动。

还在动。

惹起肚皮上隐隐的瘙痒。

继续动。

渐渐靠近肚脐的方位。诡异的变化,让方桐心中泛起不安。那鼓包一直移动到肚脐眼的位置,将原本凹陷的肚脐生生顶成一个凸起。

然后。

镜子里。

肚脐上。

泛起白光。

越来越亮。

再然后,在方桐惊恐的注视下,一个光球从肚脐眼里冒出来。

方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鼓包又起,还不止一个。

横七竖八遍布在肚皮上。

好痒。

动到哪里,哪里就痒。

新生的鼓包,全部开始动。

全都向着肚脐眼的方位。

发光的球体,像一个个受到吹力的泡沫似的,接连不断地从肚脐眼里冒出来。四处飘摇,落在哪里,哪里就开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

然后,一切静止。

鼓包没了,瘙痒没了,肚皮消停了。

卧室,再次变成植物馆。

一切都明了了。

一切也都变了。根本不是从嘴里出来的,而且也不再伴着逆嗝。这些搞不懂的光球,竟然开辟了新通道。

睡意,终于烟消云散,方桐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卸下蚊帐上的空心金属管,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植物歼灭战。

陆楚坐在草地上。

张亮和李二国也坐在草地上。

“当时那家伙就掉到了这里,你们看,砸出这么大一个坑。”陆楚指着地上一个不规则的凹陷,说道。

“然后,等你下来,他却不见了?”张亮问。

“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二国抬头望望坠楼的高度,再低头望望坑的深度。

“你确定自己昨晚没喝多?”

他盯着陆楚问道。

这故事,越听越像个故事。

陆楚对天发誓:“昨晚你们走了后,我就吃了一碗泡面,如有半点虚假,终身阳wei。”

好狠辣的誓言!

“如果不是酒后幻觉,还有什么情况,能让一个人目睹另一个人从五层楼摔下来后,又找不到那个人了。”张亮抬头问他俩。

“这样的高度,摔下来会死吗?”李二国反问张亮。

“即使当时没死,也只会呆在那等死。”张亮的语气非常肯定。

五层楼,非死即残,残还必然是重重的残。

李二国点点头:“那就只剩一种情况了。”

陆张齐问:“什么情况?”

李二国说道:“那就是,对方根本没有摔下来。”

陆张再齐问:“什么意思?”

李二国抬头指着高高的楼体说道:“或许,那家伙半空中抓着了什么,避免了坠楼,又或者,即使最终坠了楼,也因为他中途有了借力的机会,而没有受重伤。”

陆楚摆手反对:“我亲眼见他直接仰面摔倒草地上的,没有借力,也没有缓冲,就这么直绷绷撞击地球表面。”

“深更半夜的,你看得清?”

“晚上这片地,正好有灯光照下来,而且,我还有一双以考不上大学为代价换来的五点零以上的眼。”

“然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了?”李二国问。

“他摔下去后,就不动弹了。等我再看他时,却不见了。”

“什么叫,再看他时?”李二国不太明白。

陆楚支支吾吾道:“当时的画面,让我有点腿软,就坐在阳台上缓了几分钟。”

张亮点点头:“好吧,也就是说,他掉下去时,完全像死了一样,然而趁着你缓神的功夫,他又没了。”

“就是这样。”

“难道,被其他人弄走了?”李二国推测。

“反正,绝不可能自己站起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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