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才怪。
司徒岳瞅了林砚一眼,见他似是压根没听进去,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更是忧心。越发后悔,自己不应该将这消息告诉他。
这还是之前林砚得知林如海的打算,晓得林如海有些事情倘或不愿意他知道,他这边自是不可能及时得到消息后,拜托了他和司徒岭的。
林如海与司徒岭有直接联系。并且司徒岭在江南也有自己的途径。因而,林砚一提,彼时司徒岭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他也便跟着吩咐了一句,有关江南林家的消息,传给他们一份,也给林砚一份。
结果……
早晓得,他应该把这消息压下!
可惜,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林砚那头也同时得到了。他急忙忙赶过去,也只来得及按住他,好悬没在白芷面前露出不对劲来。
林府刚刚出事,皇上密报恐怕也才到吧?何况,为了稳住江南时局,不让甄家趁势追击,林府尚且维持表面运作,秘而不发。
此时他们的消息居然能赶上皇上密报的速度,岂不是直接告诉皇上,他们与林家早有勾结,而且能力不小?
林砚眼睁睁看着被夺了酒杯而空荡荡的右手,停顿了好一阵才放下来。他明白司徒岳的心思。只是司徒岳也太小瞧了他。便是再如何失了魂,他也始终记着身边有个白芷,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忘了形。
也因如此,但凡这等时候,他一般都将白芷遣走。而如今贾府里有个孕晚期的王熙凤,大约是因着早期到底遭了些罪,很有些不舒服。他便让白芷领了时常去查看的差事。面上也说得过去,不会惹人怀疑。
林砚一叹,张嘴问道:“听说五皇子去见皇上,还带着两个大箱子?”
司徒岳一愣,没料到他还能扯出心思来问这个,可见他神色似是好了些倒也松了口气,回道:“是呢!你可晓得那两箱子是什么东西?全是金银!”
说着,司徒岳声音小了下来,附耳过去,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三哥放在五哥身边的探子传过来的消息。甄家收拢家财送入五哥府上,是为了留下日后翻身的资本,也是想在五哥这求一份平安。谁知转头就被五哥给卖了。五哥连人带钱都交了上去。”
林砚眸光闪烁,甄家会这么做,怕是被林如海逼入绝境了,否则,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偏偏还不是用的毒/害的法子。皇上的暗卫懂医,林如海现今又将林府惯得严实,旁人只怕难混的进去。
因此,甄家只能勾结了江湖匪类来一场光明正大的打家劫舍。成了,尚有活路。输了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林砚小心脏又是一抖。
司徒岳愤愤道:“五哥这一手可真是厉害!甄家就算对不起父皇的信任,对不起江南的百姓,却唯独没有对不起他!非但没对不起他,还为他呕心沥血。
甄家做得这些事,五成是为了自家,可另外五成难道不是为了他?如今他倒好,直接把人给卖了来博自己的好处!也亏他下得去手!
偏还在这种时候!什么今日才去的他府上。虽然探子未曾查详细,可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甄家的人只怕早来了,他压着不动。算得日子甄家差不多也行事了,这才入宫。
此时,林府已经出事。倘或事不成,甄家必定暴露,再无回转余地。倘或事成,这么大的事,父皇必定严查,这行事太过大胆,甄家难免留下痕迹。
便是没留下痕迹。第一个想到的也只会是甄家,父皇不会就此罢休。便是甄家得以一时安稳,却也已失了用处。
如此留着也不重要了。为了避免皇上迁怒,主动上报是最有利的举动,不但解了自己的嫌疑,还是功劳一件。”
司徒岳眼底轻蔑讽刺之意十足,但想到涉及林家,不免又觑了林砚一眼,林砚却呆呆地有些出神。
司徒岳知道的,他都已知道了。而他还知道司徒岳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的。
林如海虽没有明着告诉他,可他们父子十几载,他了解林如海,正如林如海了解他。
从户部欠银之事被掀起开始,他和林如海便知道,这是对甄家最后出击的时候。甄家不会坐以待毙,林如海也不会毫无防范。
而另一方面来说,甄家之事一了,暗卫便没什么用了。
林如海不介意府里多这两个人,是因为从大局来看,他需要他们,利大于弊。然而虽说皇上派人过去是为了保护林如海和家眷的安全,但请神容易送神难。等甄家没了,江南定了,再让皇上收回去,可能吗?
到时怎么办?林府三个眼线做一窝,那可不是简单的一个人能力的三倍,团队作战的效果素来是个人能力总和的双倍甚至更高。
而且在江南,林如海还掌控得住,便是真让暗卫察觉了些什么,以林如海的手段,他们也未必能将消息传出去。可在京城,那就未必了。
因此,以林如海的性格,有他身边的白芷已经足够,留下她也能让皇上安心。江南那两位就免了。
可要怎么去除那两位的威胁,还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