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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姑娘,就是那里。”纳言指了指前方,示意道,“至于怎样混入,就看你的了。”
桩素点了点头,手下一提裙角,匆匆走了过去。纳言瞥了眼她的背影,心里担心流苏,又是慌忙原路返回。远远地,他看到院子里站着一群卫兵,团团绕在流苏身边,整片天里都浮着压抑的气息。
此时流苏的余光中落入纳言的身影,知道他已将桩素带到,那双温和的眼里不觉又多了几分笑意。神色一收,因心事已定,他的神态间愈发有几分的自若,笑道:“刘统领,桩儿姑娘现在在房中休憩,真的不便待见。”
虽然流苏在相府中并不得势,但总归是相爷的二公子,领队的不得不卖他几分面子,然而一方面流昆下的令又死,叫他此时听了流苏的话不免脸色铁青,道:“二公子,这是丞相的命令,还请你不要为难在下。”
“为难?”流苏几分苦恼地蹙眉,“桩儿姑娘一介女流,又跑不到哪里去,你这样冒然冲进人家的房里,不是毁了女儿家的声誉吗?”他的语调顿了顿,浅浅一笑:“况且刘统领家里的那位,似乎是听不得半分不净的风声吧……”
刘统领不想流苏会突然提起他家中的那位悍妻,见身后众人虽然并未出声,但眉目间显然有了几分笑意,不由面色也微微困顿。此时听流苏道:“其实刘统领不如派人将这个院子守住,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父亲应该并没有说要你把人给捆了吧?”
刘统领一听这话也觉几分道理,神色稍稍缓了些,一摆手,命了众人在四面部署,可谓滴水不漏。
流苏看着他们忙碌,抿唇一笑,状似不经意地走过纳言所在的门边,压低了声问:“怎么样了?”
纳言答道:“已经将人带到了,之后需要看素素姑娘的急智了。”
流苏微微蹙眉:“相府向来门径森严,素素那边会否有问题?可惜我现在没办法抽身过去……”
纳言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神色间有些取笑:“二公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流苏不解,只听纳言语调微微一扬:“像一只死命保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流苏闻言,取了手上的折扇在纳言的头上一敲,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是不恼。他向后院的地方看了一眼,神色深深,有几分的担忧。
那一处望去,是深邃的草木。
其实流苏的担忧并不需要,桩素还未走近,已经忽然有一人挽起了她的手,在她耳边笑吟吟道:“桩儿,你怎么才来?”语调间格外亲昵,桩素留意到别的女子头来的视线,诧异下看到苏乔满是嬉笑的神色,恍然间竟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处。
苏乔刚才遥遥就已见桩素过来,她本在一旁打盹小憩,转眼已是在别人询问之前早早地迎了上来。桩素的诧异叫她心下生笑,腻腻地赖上了桩素的身子,苏乔的指不安分地挑弄着她耳边的青丝,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盟主让我来接你。”
声音擦过耳边的时候,桩素感觉心下莫名一紧。苏乔是不知情的,所以可以笑得这样肆意,然而她不是。桩素留意到周围女子时而好奇地投来的视线,苦笑不语。苏乔会以首席舞娘的身份混入相府,她可不会认为真当是轻尘为了救她安然离开。现在沉简进了宫,如今又加上苏乔,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一叶盟的人……
风微微地吹动她的发梢,遥遥地抬头看去时桩素留意到满天都是沉重的浓云,虽然洁净,却始终是过分地压抑。
不多会有人来催促,于是方才零散的女子们一个个都谨慎了言行,各各排成两行,步履款款地前往楚王宫。桩素一路低着头,尽量不叫人看去了自己的脸。因为苏乔走在她的面前,并且着了一件不同于其他人的浓艳舞裙,正好替她档去了很多视线。当最后一步迈出相府时,桩素的身上仿佛霍然一轻,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匾额上“相府”两个大字显得格外庄严肃穆。桩素想起流苏,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离开是否会又将他给拖累了,然而此时她也是自身难保,更何况去保护别人了。
一行人入了楚国王宫,被带到了又一个院子里。因为苏乔是首席舞娘,因此特别又安排了一个雅间。乘人不注意的时候,苏乔将桩素带进了屋了,然后嘱咐了她不要叫人发现。桩素淡声应下,就见苏乔经人传唤,被叫去了宴会上献艺。
桩素自然不会傻到自己也去搀和,于是躲在屋子里,耐下性子等着。
如果按照流苏的说法,这会是一场鸿门宴。桩素一想起这时,就不免担心。奈何以她如今的处境,再过担心也是没有用的。她呆坐在桌边,凝神留意着屋外的动静。忽然间,她似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个兵队从小院旁边匆匆地跑过去了,亢长的步声把周围的平静猛然打破,然后又渐渐远去。
桩素心下突兀一跳,不详的预感霍然腾起。她慌忙跑出院子,只看到外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楚国卫队。各人都行色匆匆,随后又有几队人马从后面跑来。“快让开”卫兵匆忙见一把将桩素推到一边,也不多看她一眼。桩素此时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再怎样也可以猜测到发生的事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