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是撰写卷宗、书录”为由推辞。可她转想到巫蛊案之中隐藏的种种玄关,总觉得是与李元钧脱不开关系。
更何况六扇门眼下无人可派, 若李元钧以此发难,更是麻烦, 于是她就答应了乔守臣的请求。
段崇听说此事后,很快就赶到门中来找傅成璧。
彼时府衙派了官差过来,与傅成璧交涉一些事, 正是说道:“睿王的意思是, 若傅大人去, 便以甥女的身份直接入驻内院即可,以免打草惊蛇。当然,傅大人也可以带些女官, 协助调查;人不要太多,五个之内,也就足够了。”
“好。”傅成璧温声回答。
待传达完李元钧的意思,傅成璧就令玉壶将他送出了六扇门。
出了院子,见段崇一直在门外候着。她不禁弯起了眼睛,问道:“段大人来做甚?”
段崇声音硬邦邦的,“听说你要去睿王府办案。”
“府上失窃,应该不难。”傅成璧点了点头说。
段崇直了直腰身,沉默片刻,低声说:“虞君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六扇门了,至于金铰丝的用法,我会亲自教你。”
傅成璧对上一脸严肃的段崇,轻笑起来,“好的呀。”
段崇低低“恩”了一声,继而道:“那就现在开始罢。”
“现在?”傅成璧怔了怔,“不急呀,等处理完睿王府的案子……”
“只是很简单的几式,教了你,再去睿王府也不迟。”
傅成璧有些恍神,就将镯子褪下来交给他。段崇看见这秀而细的金镯,低下头,无奈地阖了阖眼,“……你给我,我也戴不上。”
傅成璧:“那你怎么教?”
段崇从袖中抽出一根红线,绑到自己的手腕上,扬起手给她看了看。
她一笑,“这不是环山园布阵时候用的么?”
“恩,还剩了些。”段崇应答,将红线抽长,做挽缠在掌心中,“镯丝制造的时候,特意做了内部的设计,唯有主人才能抽出来,以防令敌人得手,反而成为制住自己的武器。”
傅成璧轻轻歪着头打量他。段崇教起人来,神情和查案时一样严肃认真,比平常说话的时候惹人喜欢多了。
段崇见傅成璧的心思一时还没有放过来,盈着秋水一样的明眸毫不避讳地望着他,耳根又开始有些发烫。
段崇轻蹙起眉,语气愈发严厉,“傅姑娘,我的时间不多,请你专心一些。”
“好的,师父。”她眨了一下眼睛,模样装得十分乖巧。
傅成璧不敢再分神,一下就将金铰丝抽了出来,缠在手心,将他方才的姿势学了个七八成的像。
段崇看着有些不对的地方,就想去纠正一下她的站姿,走到中途的时候,他仿佛想到了甚么,又忽然僵住脚步。
傅成璧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段崇别开眼光,轻咳着揉了下鼻尖儿,四处寻了个树枝。
他说:“站姿不对。膝盖微曲,肩、腰、腹、腿,每一处都要用上力,一定要稳。”树枝轻落在她的肩上、腰上,却面对罗裙时,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皱起眉,令道:“去换一身衣裳。”
傅成璧站起身,瞥了段崇一眼,小声嘟囔道:“换就换,怎么这样凶巴巴的呀?”
“我没有凶你。”段崇急着解释了一句,又觉得不大对,狠板起脸来,“学,就要有个学的样子。”
傅成璧算个乖学生,段崇命她换,她果真令人去寻了件女信鹰的武袍换上。
“如果对方就像单九震那般,从正面袭击,找准时机,只要能缠缚住他的手臂就够了。”金铰丝太过锋利,一旦触及肌肤,就足以令对方退却。
段崇讲得很认真,傅成璧跟着学得也很认真。
明晃晃的太阳渐升。段崇教了她简单的七式后就没再继续,只道是贪多嚼不烂,但凡能将这七式练熟,短时间内能够保命就可。
院中的海棠树刚刚发了花,没有甚么香气,却开得极为殊丽。阳光透过叶子,洒下细碎的光,漫天漫地都是宁静。
段崇坐在树下,仔细看着不远处的傅成璧反复练了一遍又一遍。
她虽是将门出身的女孩子,但毕竟长久在闺阁中养尊处优,就是走路,时间一长也会累,故而还未练上多久,额头就冒了一层细汗。
段崇曾松口让她休息,可她一旦学不好,脾气比谁都要倔,硬是不肯。
却也是个难得的好徒弟。
段崇想,若是他师父见了傅成璧,也一定会喜欢的。
傅成璧正是练到最满意的时候,回过首来看向段崇。她眸子很亮很亮,全是笑意和期待,希望能得到段崇的肯定。
“……”
段崇赶忙移开目光,用手骨抵住鼻端,压下方才陡生的念头,以及从深处烧起来的躁动。
傅成璧见他神色有异,挪着酸胀的双腿走过来,睁大眼睛细细打量着他。半晌,她说:“你在笑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