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吗?”
“嗯?”齐焉听到胸口处传来哑的听不出原声的声音,温柔回应。此刻的她做不到逆天回转,只得给予自己所有的温柔。
吟娥红着眼睛全身乏力的靠在齐焉怀中。“姐姐前些日子睡觉的时候在呓语,我听见了。”
“什么?”齐焉不禁脑中有了一些猜测,却仍旧等待着吟娥的回应。
“长离,长离,长离……尽是长离!”吟娥说到此处情绪竟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猛地抬头,血红的眸子令齐焉视而心惊。
“她醒着的时候虽然不说,但视线总落在长离经常弹的那把琴上!手里拿的永远都是那只长离送她的胭脂玉盒!就连晚上做梦的时候喊得都永远是长离!长离长离长离,可长离她在哪?!”
“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为什么她总喜欢不告而别!为什么她明知道……明知道姐姐喜欢她!还要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去!整整一年都不回来看一眼!”
吟娥嘶吼的早已没了声音,她其实心里明白有些事情不能一味的去责怪长离,但是眼下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只觉苏方沐现在的一切痛苦都是由长离而起。
若非当年苏方沐在重降谷中捡到了长离,又怎会有如今的一切。她本可以在夫君温暖的怀中享受那份疼爱,而不应该孤零零的躺在一张床上对着一张断了弦的琴发呆。
苏方沐并不如其他带病之人,不知自己前景如何。几番梦回,虽然早已记不清梦里说了些什么,但却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这场大病来如山倒,亦蹊跷万分,就似乎是命中注定她阳寿将尽一般,不留一丝一毫回转的余地。
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此,有些时候无知无感是一种恩赐。
秋风如咽,秋雨如诉,秋寒如死。
苏方沐恹恹的靠在吟娥先前为她垫起的软垫上,手指习惯性的微微滑动,掌中被摩挲了一年的胭脂玉盒早已温润光滑的没有一丝硬痕。丝丝缕缕的异香从胭脂盒子里渗出,那是醴泉草的气息,一年之前这胭脂就已制成,却没有被售卖也没有被使用,似乎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一直一直在等着那个或许只是一时贪玩而寻不到回家道路的人。
眼眶渐渐湿润,然后苏方沐的衣襟上开始有了水迹,从一点慢慢延阔到了一圈。
“啊。”苏方沐有些讶异的看着那圈水迹还在扩大,想不到……我竟然也是会哭的啊……
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对这个尘世有了挥之不去的留恋。
她曾经做过一笔生意,那是一位老妇人定的单子。很名贵的青雀罗黛和牡丹燕支,按照那位老妇人的衣着打扮来看并不能够支付得起,且老妇人素面朝天,不像是经常使用胭脂花粉的贵门主母。她心下好奇便亲自送货,到了老妇人家中,才知道那位老妇人的相公已经病入膏肓,老妇人购买这名贵脂粉只是想要在她相公弥留之际,再上一次红妆。
她那时去的不凑巧,还未等那位老妇启开胭脂盒盖,她的相公便撒手人寰。那是她第一次因为别人的痛苦而酸了鼻头。因为她看到那个老汉眼中,对着他妻子那浓浓的眷恋,和对人世间深深的留恋。
苏方沐突然莫名有了一股冲动,她将手中玉盒紧紧攒在手中,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够床前案上的那把瑶琴,琴弦断却犹带人续,但哪怕是断了,也还有抚琴之人的气息。
胸口又开始发闷,体内的疼痛又开始加剧,苏方沐还未够到那把琴,剧烈的咳嗽便已经将她止在了原地。胸口闷疼,突然喉中一股腥甜涌上,苏方沐下意识伸手去捂唇,倏然一口灼烫喷在了手上。
原本猩红的肺血咳在了玉盒上竟然变了颜色,水透青碧的胭脂玉盒上恍若绽开了一朵嫣红海棠。
苏方沐看着那玉盒有了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她突然开始笑,笑到胸口愈堵,堵极再咳,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痛苦,可是哪怕咳到双唇早已沾满自己体内咳出的鲜血,却还是没有敛去唇角的笑痕。
苏方沐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凄惨无比,她第一次生出了对自己的怜悯之情,从出生开始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之至。因为她发现她到现在这般虚弱脱力之时,竟然还想着要去触摸那把断了弦的琴,那把沾了她气息的琴。
“当真……可怜……”苏方沐哂然一笑,无力倒回床沿。
岐山
“陵光!”监兵庆幸自己赶到及时,不然那贸然进攻的陵光便已经被碾碎在了行蕴魔将的足下。一枪挑开那行蕴魔将的千钧巨足,将陵光重新护回了身后,监兵这才很没好气的朝着那个一脸不觉得自己有错的笨蛋吼了过去,“你赶着投胎啊!!”
“……”陵光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然后待监兵还未喘匀气息,便又揽箭开弓,直射那色蕴魔将的下怀。监兵倏然觉得耳边灼热回头一看果然那厮又不老实,她怒而提/枪,一下子打断了陵光的攻势,然后拖着陵光飞回了迎凤台。
“哈哈哈哈哈,陵光神君似是十分着急啊。让吾猜猜,可是凡间有什么多情郎君在等着神君回去啊?”朱厌见陵光如此性急完全不似当年作风,便出言嘲讽,却不料此玩笑之言竟然又招惹来了三支蔽日长箭。
那阴魔王隐于雾霭之后一直不动声色,比孟章神君还要来的隐秘。但自陵光箭出后他身周雾霭似乎开始翻涌,仿佛他的怒气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