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接,说道,“钱,三文”
如喜从荷包中摸出三文铜钱递给他,又从他手中接过碗交给了飞雪。
男人接过铜板,随手扔在了脚边的小碗中。
飞雪端着小碗的手没有马上动作,她奇怪的看着男人对银两无所谓的举止,无意识的蹙了眉头。
“喝完,碗还我”
见她不动,男人催促道。
飞雪顿时局促起来,方公子和李成都正看着她,她侧过身,掀起帷纱的一角,喝了几口,甘蔗水甘甜,入口清爽,飞雪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回首时才发现方子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几人看着她一个人喝,显得她有多馋似的。
飞雪闹了个大脸红,局促不安的对方子期道,“方公子你不喝吗?”
“我不喝”方子期斜睨了那男人一眼,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他充满了无故的敌意。
飞雪又问了遍如喜和李成,李成是自家公子不喝,他也不敢喝,如喜嘴馋,也要了碗。
等如喜喝完,方子期提议道,“阮姑娘,前头不远处就是姻缘树,姑娘可有何想求的?”
“姻缘树……”飞雪喃喃道,“既然是姻缘树,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阮姑娘,这棵树也并非单指姻缘,你有什么想祈福的,都可以写上去”
“原来是我多心了”飞雪盈盈一笑。
“那我可要多写几块”如喜往前一指,“小姐,你看,那阿婆有在卖木牌,小姐你在此处等我”
阿婆面前挤满了人,如喜废了好大的力才挤到了前面,回来时手里拿了五六块木牌,李成也拿来了笔墨给飞雪。
飞雪道了谢后接过,见方子期站着不动,问道,“方公子,你不写吗?”
“我便不写了”方子期答道。
飞雪歪着头想了想,方子期这个大男人提着笔写些文绉绉的话确实是太为难他了,他或许只单纯的想爬爬山,欣赏一下鲁州的风景。
看了眼四周,也多是女人在写,男人多则是在旁陪着,一个人的,也就随处看看景色。
飞雪随处找了张石桌,提笔写了起来,牌子多了,她不小心就把其中一块扫到了地上,正弯腰要去捡,一双手比她快了一步捡起来。
那牌子上写的,是关于刘少洵的。
不管刘家人怎么对她,刘少洵是不知情的。
她仍然希望大表哥可以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第60章 娇妻第六十问
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一双骨骼分明的手将木牌搁在了石桌上, 飞雪顺着那双手往上望去, 只看到男人回身时的背影。
一身粗布麻衣, 身材修长, 窄腰肩宽,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 昂首阔步。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 飞雪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直到如喜提醒她, 她方回过神来,稍显诧异的抬起握着毛笔的手。
最后一块木牌被她不小心沾上了黑墨,她搁下笔, 一块一块的检查起来。
等上头墨水干透, 飞雪缓缓行至姻缘树旁。
这是棵参天的古树,盘根错节, 根深叶茂,上头挂满了人们祈福的木牌,每块木牌都用红丝带系着, 清风拂过, 木牌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最下面的树枝都被系满了木牌,只有上头的树枝还剩下几处空地,听说每过一段时间, 就会有人清理树上的木牌。
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偷窥, 这种感觉让飞雪有些排斥。
她看了眼自己木牌上写的内容, 有关家人, 有关大表哥,甚至有关如喜,就是没有她自己。
她和大表哥是再无可能了,她和刘少卿抱过,亲过,只剩最后一步没有做而已,她的清白,她的名节,都毁在了刘家人身上,难道让她一辈子活在肮脏的谎言里吗?
她做不到,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更接受不了刘家的欺瞒。
手抚过大表哥的名字,飞雪胸口一阵沉闷,骨瘦如柴,苍白的没有一丝人气味的刘少洵仿佛就在眼前。
飞雪还记得五年前的大表哥,沉稳内敛,温润如玉,如一股徐徐的春风,沁人心扉。
鼻尖一酸,眼尖的泪下意识的滑下来,飞雪站在一块石头上,踮起脚尖,将为大表哥所写的木牌挂了上去。
木牌摇曳。
飞雪从如喜手中接过第二块,正要挂上时脚一滑,眼看就要仰面栽倒,一双有力的手及时的托住了她的腰。
帏纱被风吹开,飞雪白皙明艳的小脸露了出来,蛾眉皓齿,出尘绝艳。
纵使方子期曾亲眼见过飞雪未施粉黛的真容,此次瞧见淡妆轻扫的飞雪还是失态的愣住了。
飞雪和他记忆中一身红衣裹体的小姑娘毫无半点想象之处,但他却极为希望飞雪就是多年前的那小姑娘。
四目相对,飞雪一时忘了推开,直到传来一声响亮的物体碎裂声,她才后知后觉的推开了方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