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冬至嘛。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得出这个结论。

“!!”我看到她突然跳了下去,来不及多想,人已经冲到了水塘边。

她好像不会游泳,一直在呛水,我没有多加思考,就跳了下去,把她拉了上来。

“你干什么!”天知道我有多少年没这么激动了。

她呆呆的,脸上的神情让我想起那天晚上的淼淼。

心尖好像被一根细针刺了下,麻麻地疼。叹了口气,我把她背了起来。

“我带你回宿舍,今天不要去教室了。”我对她说。

她顺从地用胳膊环住我的脖子,软软地点了点头。

“你的身上好凉呀。”她突然靠近我的耳朵说。

我脚一软,差点摔了。

别不是傻了吧!

我郁闷地想。

5、

晚上吃完夜宵回来,照例又看到了冬至。

她帮我开了门,让我进来,看起来精神已经好多了。

“你今天怎么了?”我问她。

“脚滑。”她淡淡地说。

我觉得她可能拿我当个傻子。

6、

好像诅咒一样,第二天的时候,小美还在哭。

『阿楼跳楼了,昨晚。』小山这么对我说。

我只能表示很无奈以及深切地哀悼。

为了安慰小美,我把几年前她送我的卸妆油又送给了她。

愿她做个素面朝天的女孩子,不再受化妆品的摧残。

阿弥陀佛。

第2章盛夏(二)

7、

冬至有点不对劲,脸色苍白的样子,让我想起之前她的跳水,于是这几天多关注了她一点,课上睡的都少了。

老妖婆的课十分催眠,我撑着下巴看冬至,企图用她的美颜压制我汹涌的睡意。

效果不是那么显著,可能是因为我忘了一个老词叫“温柔乡”。

我迷迷糊糊的,觉得冬至怎么这么白呀,好像要化了。

在我快要趴下的时候,看到冬至拿出了一盒什么东西,用手指抹了一点,要往脸上涂……

“啪!”我一个激灵醒来,打掉了那盒东西。

是一个描金的黑檀盒子,里面装着红得像血一样的胭脂,现在被我扔到了坐在前面的大虎头上,他和同桌阿伥回头瞪了我一眼,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转头继续听课。

我颇有些得意地抽了张纸巾揩掉冬至手上的胭脂,社会你夏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班里的人都怕我三分。

老妖婆完全无视这里的状况,继续讲课。

我看了眼冬至,她的脸色好像好了一些。

她冲我弯了弯嘴角,像是感谢的样子。

真好看啊。

我又想睡觉了。

8、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午饭了。

还是在天台的大太阳底下。

我觉得我有点舍命陪美人的意思,不说别的,睡眠不足对我来说还是很致命的。

但是冬至让我陪她吃午饭。

我……哎。

冬至坐在我对面,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

就是有点魂不守舍的。

“你不吃吗?”她突然问我。

我凑过去,在她饭盒里捡了块血豆腐吃下去。

“饱了。”吃完,我下意识地舔了舔犬牙和手指。

“吃得太少了。”她说。

“没办法,生物钟不一样,现在不饿。”我摊了摊手。

很普通的对话,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在我怀念过去的时候,冬至吃完了饭,整理好饭盒放在一边,然后站了起来。

我盯着她,离午休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她难道想趁现在看看风景?

她站在天台边上,看了一会儿,居然笑了:“立夏,你看这儿多美啊。”

我怎么不觉得这小破学校美在哪了?

“下面好大一片彼岸花。”她轻轻地说。

那是,不过有个恐怖传说说这里以前是个坟场,所以才这么多彼岸花。

“好像有人对我招手。”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

我冲过去,把冬至从天台边上拉开。

学校不知道怎么想的,天台的栏杆断了也没修,冬至刚刚差一点掉下去。

这小破学校。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

我捏着冬至的手,觉得她的手有些湿冷,才发现她手心都是冷汗。

她嘴唇颤抖着,很害怕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把她抱在怀里。

“不怕不怕,不怕了啊……”

9、

班里不少人都消失了,学校为了安抚人心,让学生们去小礼堂听戏。

没错,小礼堂,听戏。

校长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脑回路这么清奇。

“苍天哪!天!想我苏三,遭此不白冤枉,到今日——”

唱的还是苏三起解。

我都没耳听了。

我看了看左边,坐的是冬至,听得很认真,跟上课一样,一切正常。

我看了看右边,坐的是脱胎换骨素面朝天的小美,呆呆的,可能已经被这戏折磨到精神恍惚了。

我理解她。

10、

放学后,老妖婆把我叫到办公室。

“方舒媚和方舒山辍学了。”她说。

方舒媚是小美的大名。

“没死就行。”我说。

“那个冬至……”她用一种焦急的表情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没有回话,离开了办公室。

11、

出了办公室,顺便吃完晚饭,我回到宿舍楼下已经很晚了。

可是冬至站在那里等我。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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