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那样打起来了?”陆本桥问着,手下正给千鹤红肿的左脸颊上药。
因为他的碰触,千鹤疼得龇牙咧嘴的,听见他的话,她纠正着:“不,是他打我。”
“这小子下手还真是挺狠的,一拳就想把你打趴下啊!”陆本桥拧着眉头。
千鹤:“我知道。”
医务室里一片安静,陆本桥上完了药,将剩下的药膏都收起来了,又脱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一次是多久?”他问着,一边取来了一本文件记录本。
千鹤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从他的拳头打上我的脸颊,到现在刚好一个小时。”
陆本桥挑眉:“还是没有半点不适?”
“没有。”千鹤摇了摇头,“你也看见了,我身上一点小红疙瘩都没冒。”
陆本桥在记录本上“唰唰”地写了几行字。
千鹤看着他记录,没有说话。
下一秒,陆本桥合上记录本,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千鹤跟了过去。
“我这边会给你开三天的药,你拿回去抹在伤处,早晚更一次,用完了再来找我。”陆本桥在电脑前坐下,十指如飞地敲打着键盘。
“好。”千鹤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陆本桥还有下一句。
果然,陆本桥又道:“至于你恐男症,我会另外开给你两天的药,每晚临睡前口服一颗,以防万一。”
边说着,他边站起身来,给千鹤准备伤药和口服药丸。
千鹤就跟在他身边:“好。”
“如果这两天里你有半点不适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要记得按时服药和涂药。”
“好。”
陆本桥失笑,看着与他肩头差不多高的千鹤,下意识就要揉揉她的头发。
手才伸出去,他忽然想起千鹤的病,指尖猛地一顿,僵在半空中。
千鹤看着他,没说话。
陆本桥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面前的药柜上:“纪先生这两天出差了,你入住宿舍的事,我这边会安排,今晚回去收拾收拾,看有没有要带的,明天跟着我的车一并带来学校。”
千鹤垂下眼帘:“有很多,你车子塞不下。”
陆本桥被她难得的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你就带你觉得不能不带的,至于被单被套牙刷牙膏一类的生活用品我这边自然会替你安排好。”
千鹤眼也不抬地道:“知道了。”
陆本桥一边分着药,一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你还回去上课?”
“不了,我跟班主任请了一天的假。”千鹤站得脚酸,拉了张椅子过来坐。
“长时间的不在班级露面可不利于你在这间学校里生存。”陆本桥提醒着。
千鹤盯着自己的指尖看,没有说话。
见状,陆本桥无奈地笑了笑,眉眼间泛着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宠溺。
接下来的半天里,千鹤都待在医务室里,怕打扰陆本桥上班,她跑到了医务室最里头的疗养间里。
陆本桥怕她无聊,闲下来后就去疗养间里看她,结果门一打开,就见千鹤正躺在病床上睡着。
房间里的窗户大开着,外头日光正好,微风轻抚,吹起了床帘,少女在午后小憩的模样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陆本桥手扶着门框,静静地站在房门处看着少女,反光的镜面掩住了那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眼,让人一时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陆本桥走进房间,径直到了窗边,将打开的窗户关上,隔绝了外头的风,然后,他又走到了病床边,拉起床脚边的薄被,轻轻地盖在了少女的身上。
熟睡中的少女对这一切毫无所觉,清秀白皙的面容恬静而无邪。
陆本桥深深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动作。
几秒的时间,他才转身离去,并轻声将房门关上了。
等千鹤醒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她躺在病床上,视线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的天,晚霞满天,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翻滚着金色的磷光。
千鹤怔怔地看着,直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叮铃铃——”的响铃,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学校放学了。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千鹤从床上坐起身来,薄被从身上滑落了下去,她一怔。
正想着,房间门被人轻声打开,她循声看去,陆本桥正站在房门口对着她笑:“醒了?”
陆本桥本就长得不错,弯眼含笑的时候,特别的温文儒雅。
见千鹤盯着他看,并不回答,陆本桥也不介意,冲着她扬了扬下巴:“走吧,我下班了,送你回家。”
千鹤缓过神来,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跟着陆本桥出了医务室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
千鹤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陆本桥没有错过她这个小动作,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如沐春风。
去往车库的路上,千鹤路过了篮球场,场内刚要进行球赛,对赛的双方正在积极的热身中。
而其中一队正是风间隼一众人。
他与寺本堂林森川等人一样,都换上了白衣红边的篮球衣,鸭舌帽被头巾所替代,只露出了少许的鎏金碎发,本就张扬而放肆的眉眼在球衣的映衬下越发的出众,嬉笑怒骂时,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青春气息。
千鹤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跟着陆本桥的步伐没有半点停顿。
两人拐了弯,往车库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