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嫁。”
“这种说话又从何而来?你知道,只要你不愿意,事情放在我手中就没有‘必须’的说法,而你明明已经不用嫁他,却偏偏又主动去找皇上谈起了这事。究竟是你不得不嫁,还是你根本就希望这件事发生?”
桐笙撇开视线,样子看来十分胆怯,却也很是坚决。“不需要道明白这之中的区别,你只要知道我会完成这件事,这就够了。”
朔夜心口一震,害她无端促了几口气。“为什么?”
“我不想说。”
朔夜突然凶起来。“你总是这般逃避我问你的问题,究竟有何事让你如此难以开口?你隐藏的那些事情莫非比得天大,说了会惹出什么国破家亡,天崩地裂的祸来?还是你根本不屑与我讲,那只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根本不需要让我知晓?
现下看来,你将离开丰德城时我与你说过的话,到今天你也未曾好好想过。在这样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做着以为能帮到你的事情,到头来你再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要我怎样面对你?”
很多情绪都在这再无法控制的话语中爆发了,无论是朔夜对桐笙的愤怒,还是这极漫长的寻找中所累积的无助与恐慌……
朔夜总以为自己还未走到绝望的那天,以为自己可以坚持走完与师父约定的一百世,所以她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想法。能够不去想,那该有多好?不想便不会失望,不想便不会痛苦。若是能够不想,她便可以平静地去面对这期间必须面对的所有痛苦和折磨。可朔夜并没有那样的铁石心肠,若不是师父给的那颗药,她也不过是个与常人无异的普通人,如今她的寿命无限延长,要承受的痛苦也随之增加了。
长生……
朔夜苦笑起来,若是可以,她真的只希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执手白头,只一世,那样就足够了。
看见朔夜惹人心疼的表情,桐笙很想伸手去安慰,但朔夜竟然狠心地躲开了。桐笙悬在那里的手尴尬地收拢了五指,无奈地垂了下来。
“既然你这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一直以来如此渴望皇上放我自由,是因为我必须去寻找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段时间她经常来找我。后来,随着我一天天长大,她却不再出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甚至连她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可我一定要去找她,无论如何都想找到她。
或许你会觉得可笑,一个连样子都不记得的人,如何又谈得上重要?但她于我,就是如此重要。”
半晌,朔夜都无言相对,此时此刻,她已然不知要将自己如何定位。桐笙竟有一个如此重要的人,让她愿意如此欺瞒朔夜都要努力去寻找的人。难怪了,难怪她不敢靠着朔夜的本事来获得自由,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对朔夜来讲有多过分。
“你要找的人……若是在她和我之间,你仅能选择一个,你是否会告诉我,你不会要我?”朔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越发疯狂地跳动,都快要让她无法承受。她以为是情绪所致,便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桐笙没有回答,就连她的表情都是那么犹豫不决的。
桐笙一直没说起这事,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朔夜生气。但她也觉得朔夜自己也有必须要寻找的师妹,这样看来,她们只是扯平了而已。她将这种比对讲给朔夜听,朔夜不知为何就笑了起来。从那笑容里,桐笙似乎看见了一种让她再无法开口说话的失望。
越急越词穷,桐笙却还是希望可以将事情解释一下。她搬出朔夜以前讲的话来,说:“你也说过,我与你师妹不同,你仍然要找你师妹,但不会放下我。我想我要找的那个人在这些方面来说,与你师妹的存在是相同的……”
“够了……”朔夜叹息一般道出这两个字,而后捂着半张脸,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个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桐笙真的让她无能为力了,她都怕自己无法与她继续沟通,她根本就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就在心口泛着剧烈起伏,耳旁嗡鸣的扰乱下,朔夜竟下了狠心——这一世的这个人,她不要也罢了。
真是一次糟糕透顶的见面,最后更是草草结束了。玲子再看见桐笙的时候,桐笙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玲子叫她,她也没怎么答应。直到朔夜走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在想,大概今天朔夜这样离开了阮家,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朔夜从桐笙的房间出来就耳鸣不止,她摸了摸自己烫手的额头,发现自己竟无端出了一头大汗。可她并无心思去顾及,只是一路走,一路都在努力驱赶那些扰乱她,教她难受的情绪。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侯府的,只看见望月很担忧地朝她过来,唤了她一声,她便再记得不得后面的事情。
望月将突然昏过去的朔夜抱在怀里,简直吓坏了。她大喊着,催人去请大夫过来给朔夜瞧病,自己也忙着把朔夜弄进屋。
“到底怎么回事!”望月急得自言自语起来。她在莺时那里学过一点点医术,但是摸过朔夜的脉后发现朔夜的病根本不是她能看得了的。后来大夫来给朔夜扎了针,朔夜仍旧不见苏醒,无奈他只能开了几颗丹丸叫望月拿给朔夜含着,说自己要回去翻看医书。
望月恼了,破口骂着:“什么庸医,这点病都看不好!赶紧滚,不要再来了。”
大夫也是无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