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回欧府欧阳昙和解忧便等候在暖厅里。
“公主千岁!”
二人行完礼后,欧阳昙立即道:“听说公主下令将我大嫂关进了天牢,不知大嫂所犯何罪?”
仙宁悠然地接过苔痕奉上的茶盏,茶盖一拨,气味酽酽(yan,第四声)的,她将茶往桌上一放,对苔痕道:“往后泡茶的活还是让锦鳞来吧,这茶味道太浓,恐怕一盏下去,今夜点整片安神香也没用了。”因有外人在,苔痕要维持一个护卫应有的严肃,不敢和仙宁开玩笑,便低下了头。
仙宁这才看向欧阳昙,道:“欧夫人向本宫自首,称欧帅是她下毒谋害。”
“绝无可能!”欧阳昙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便跳了起来,仙宁眸子一眯,语气危险地道:“本宫长这么大,连父皇都不曾拍过本宫的桌子,欧大人此举不仅失礼,还有犯上之嫌吧!”
欧阳昙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跪下道:“公主恕罪,微臣失礼!不过大嫂她绝对不会谋害大哥的,我大哥定非大嫂所害!”
“哦,不是欧夫人所害,欧大人怎么知道?”仙宁笑了笑,认真地看着他,“不是欧夫人所害,难道是欧大人所害?还是,欧大人一直知道凶手是谁呢?”
欧阳昙一愣,张口结舌,道:“微臣怎么会害大哥!”
仙宁俯身看他,道:“既不是欧大人,那么,欧大人知道凶手是谁吗?”欧阳昙将头埋下,闷声道:“微臣不知。”仙宁失望地靠回椅背,道:“既然欧大人也不知道凶手是何人,那又凭什么铁口直断欧帅非欧夫人所害呢?”
欧阳昙握紧拳道:“大嫂不会害大哥!”仙宁按了按额头,道:“也不是本宫说欧夫人害了欧帅,但她自承给欧帅下毒,本宫也只好按规矩将她关进大牢了。过几日京都府提人过堂,案子一审,是非曲直,自然清楚。另外,此事欧大人还未脱嫌疑,请欧大人避嫌。”
“避嫌?微臣为何要避嫌?!”欧阳昙怒睁双眼。
仙宁心中不悦,道:“欧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冲撞本宫,是不想在兵部干了吗?”
欧阳昙也知仙宁不是一般的皇室公主,她带着的暗刃势力甚至可以和太子所管的京畿军分庭抗礼,从小颐指气使,当然没有受人气的习惯。皇上又宠爱着她,她随便一句话,自己这顶官帽都可能保不住。只好低头道:“微臣性子愚钝鲁莽,请殿下恕罪。”
仙宁哼了一声,道:“跪安吧。”又补充一句:“在京中叛匪未清之前,本宫还是会带人守在欧府。至于欧大人么,若不是找到铁证证明欧夫人清白,其他喊冤的话,也不必来本宫面前讲了。”
欧阳昙磕了头,便大踏步出去了,看样子气还未消。
仙宁摇头叹气道:“这样的性子也让他熬到了三品侍郎,想必欧帅没少为他费力气。”
朝歌出声道:“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朝中少一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多些像欧大人一样耿直实干的人。”
仙宁莞尔一笑,道:“对父皇和皇兄而言是好事,但对我,虽说不上坏也绝对算不上好了。我虽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可也不至于喜欢会顶撞我且无礼的人。”目光落到解忧身上,仙宁问:“你来找本宫,又为何事?”
解忧磕头道:“回公主,解忧虽不知夫人毒害老爷之事,但……但有一桩事,嗯,恐怕与此有关。”仙宁看了她一眼:“你说。”
解忧道:“半月前解忧同夫人上山到金光禅寺还愿,遇到一位同去还愿的夫人,和我家夫人相谈甚欢,夫人还留她在家住了几日,老爷暴毙而亡的隔日,那位夫人便无影无踪了……”
“有这样的事!”仙宁拍桌道,“你怎么不早说?”
解忧柔弱娇质,当下便吓了一跳,低声道:“当时奴婢只道她是一位无关紧要的客人,就……”
仙宁道:“朝歌,通知张大人,秘密搜查金光寺,小心打草惊蛇。”朝歌连忙去了。
这一折腾,又是天黑了,仙宁仍在欧府,欧夫人虽不在了,解忧倒也把家事维理得井井有条,晚膳按时上来,仙宁吃完便上床休息了。今日忙碌了半个下午,又是下令抓欧夫人,又是遇到刺客,回来还和欧阳昙置了一回气,身体耐不住困倦了,点着安神香便熟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