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这一日赵大嫂和秀兰母女没有出摊,玉芝有些担心,就和王氏嘀咕了一句:“娘,秀兰她们今天怎么没来呢?”
王氏也有些疑惑:“她们娘俩靠卖大料养家,不出摊的日子倒是不多……”
玉芝想了想,道:“娘,油纸和冰糖快用完了,我去杂货铺买些回来!”
王氏听了,忙去相熟人家借了把油纸伞拿了过来:“打伞去吧,伞方便些!”
玉芝答应了一声,拿着伞向西走去。
上次秀兰带她去过杂货铺子,她还记得路怎么走。
杂货铺距离孙里正家不远,是两层的临街房,一楼一明两暗三间房打通了做生意,二楼住人。
玉芝沿着路边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西河镇虽然位于大周西北,却颇有几分景致,旁边人家门口的紫荆花开得如云似霞,路边的桃花开始绽放,高大的白杨树也萌发了一层绿芽,杂货铺前的老柳树烟雾般的柳条在春雨中轻轻摆动……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令玉芝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她走到老柳树下,伸手拽住一根柳条,正要掐一节抽去柳芯做柳笛,却听到杂货铺里有人说话,听着似是杂货铺张娘子和孙里正娘子方氏的声音,便立在那里继续把玩柳条。
张娘子正站在柜台后和孙里正娘子方氏说话。
方氏趴在被岁月打磨得光溜溜的杨木柜台上,一边剥着松子一边和张娘子说话:“……许守备也真是克妻命,克死了一个又一个,从十五岁到如今,已经克死了三个了,现如今好人家哪里敢再把闺女嫁给他?许守备急不急不知道,反正他看着跟小孩子似的,每次见他都笑嘻嘻的,谁也摸不透;不过守备府里老太太是真急了,叫了咱们尉氏县有名的那几个牙婆进府,当众放出话来,要买一个极美貌的小姑娘回去侍候许守备!”
张娘子拿了一粒松子剥开,微笑道:“为何指定要买极美貌的小姑娘?大一些不是更知情识趣些?”
方氏“嗤”的一声笑了:“谁知道呢,城里都传着说许守备单单喜欢小姑娘!”
张娘子想了想许守备那俊俏的脸,不免有些惋惜:“生得这么好,却不懂得女人的好处,真是可惜了!”
方氏眼睛往四周看了看,见屋子里没别人,外面也空荡荡的,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听人说了,有些男人那方面……不行,所以喜欢小姑娘……反正小姑娘也不懂……”
张娘子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许守备许是被死的那几个吓萎了!”
方氏:“嘿嘿嘿!也许吧!”
张娘子也开心地笑了。
两人从嚼舌头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把许守备其人其事咀嚼了良久,一直嚼成渣滓了,这才转移了话题。
张娘子问方氏:“你先前不是说要找媒婆把你家香梅说给秦小秀才么?怎么现在不提了?”
方氏“哼”了一声,道:“秦秀才死了,秦瑞要守三年孝,三年后我家香梅都十九岁了,谁知道秦瑞还能不能考上举人了!”
张氏想了想,还是劝说道:“我瞧秦瑞像是个聪明的,不如先定下亲事,帮衬着他家,等将来秦瑞发达了,你家香梅少不了一个诰命!”
方氏笑了:“许守备有一个庶出的弟弟,人品瞧着还行,香梅她爹想攀亲呢!”
张氏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女孩子的声音:“玉芝!”
她忙住了口,给方氏使了个眼色。
方氏出门一看,见外面路边站着一个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一双黑泠泠的大眼睛,生得极秀美,笑嘻嘻和赵大嫂的女儿秀兰说着话,正是镇上屠户陈耀祖的独生女陈玉芝。
这时候张娘子也出来了。
她是个谨慎人,一边把玉芝和秀兰往铺子里让,一边道:“原来是玉芝和秀兰啊!你们过来多久了?我们只顾着说话,没有出来招呼你们!”
玉芝笑微微屈膝见过了方氏和张娘子,这才道:“我过来买油纸和冰糖,见秀兰也来了,便招手叫她一起来!”
秀兰看了玉芝一眼,没有说出是自己先看到玉芝站在这里的。
方氏家里还有事,便先走了。
进了铺子,张娘子拿出一摞油纸放在了柜台上:“一文钱二十张,玉芝,你要多少张?”
玉芝想了想,道:“要十文钱的吧!”
张娘子点了二百张油纸,卷起来用纸绳捆了,递给了玉芝。
玉芝又买了些冰糖,然后拿出荷包,数了铜钱给了方氏,然后这才看向秀兰:“你买什么?”
秀兰笑:“我来买一个靶镜!”
张娘子知道秀兰家的状况,便没拿那些价钱太贵的,直接拿出了四五柄靶镜让秀兰挑选。
玉芝见状,想起自己重生以来还没照过镜子,只从水里看过自己大致的模样,便也拿起一柄莲花纹靶镜对着自己照了照。
镜中的女孩子小脸雪白,一双大眼睛黑泠泠的,正看着玉芝。
玉芝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