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处新翻修的老宅挂着新红灯笼,喜气滋滋。
朱漆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块黑檀木制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沈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婢人们行色匆匆的在府中干活,府门忽然大开,一行行丫鬟忽然排在门后。
大门将开,款款走进一位衣着鲜艳华丽的夫人,立马排开两列的丫鬟们齐齐的弯身福身,道:“夫人。”
程氏十分的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尤其这府邸她是主子,她风光得意的挺直了腰板,手中的丝帕柔滑缠在指尖,她笑容满面的抬手一挥,问道:“老爷回来了?”
就连程氏身后的贴身婢女,荷花,荷香也跟着长了脸。
如今虽为分家,可程氏早就想搬离沈府,从煤栈上赚来的钱财,他们夫妇二人便盘下了这座老宅,又重新翻新了一番,这才住进不久。
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夫人,老爷在书房内。”
程氏微微点头,遣退了其他婢女,只留了荷花,荷香二人在身边伺候着。
荷花小声碎念道:“夫人,咱们宅子也有了,倒不如与老夫人明说了,不然让老夫人先查出来,倒也不好说了。”
荷花说的事,程氏自然考虑过,她眉头微紧:“这会儿正是煤栈的紧要关头,提出分家,更让人落下了话柄,此事我自有打算。”
入了书房,劈里啪啦的算盘声就先传了过来,程氏徐徐走近,沈平世正在屋中算着账本。听见动静,便停下了动作,道:“夫人,你来了,府上的事情如何解决了?”
程氏语气带了几分不善:“沈容回来了,还带了英亲王府的人,那些矿工的家人拿银子自然就能打发的了。你可知。二房如今是出息了。”
程氏想一想,心里还是羡慕嫉妒不已:“沈岚与了卫国公府的二子,沈容也与英亲王府的二公子赐婚。瞧瞧人家这两位夫婿,哪位不是上等人。”
“赐婚?”沈平世素来憨厚,一向不计较这些,只是听闻赐婚的事情。有些好奇的发问道。
程氏没好气的瞪了沈平成一眼,随性的坐了下来。“赐婚!”知道沈平世就是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也懒的与他发火,索性问:“苏府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早先传信过去,苏老板是生意人。自然是哪里的形势好就站在哪处,只是夫人,桂嬷嬷他们能信得住?”沈平世心想桂嬷嬷与原子不过是一介下人。可站在他们的头上,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程氏是通过银杏发现原子才是煤矿幕后的老板。程氏深知原子对沈府的记恨。
遂,他们夫妻二人拉下面子,与原子合作。
这才有今日这一幕。
程氏莞尔一笑:“不可信不可信,与她们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程氏与沈平世在府上待了片刻,便一起去了原子与桂嬷嬷所住的老宅内。
“五弟。”沈平世憨厚亲切的喊着原子:“那些矿工的家人果然去找了沈府的麻烦,不过似乎都已经被打发了。”
这一句五弟对原子很是受用。
原子这辈子最想得到的就是沈府的承认,听到沈平世如此喊他,他大笑出声,跟着喊了一句:“三哥。”
他笑容忽然变得阴冷起来:“这只是送给他们的饭前小菜!一切还没有结束,沈府如今少得只不过是钱财罢了,这还不足以扳倒她!”
沈平世闻言面色难堪起来。
但程氏笑得尽兴,夸道:“沈府的这些兄弟中,还是五弟最有头脑!”
须臾,一身琥珀色素面杭绸褙子的桂嬷嬷迈过门槛,缓缓走进,原本就身材圆润的她更被养得白白胖胖,赘肉横生。
“娘,您不在屋里歇着,咋过来了。”原子一个箭步突了过去,将桂嬷嬷扶住,就准备让奴婢扶桂嬷嬷回去。
桂嬷嬷沉着脸一把甩开原子的手腕:“怎么?我还不能出来说说话?”
桂嬷嬷冷眼瞧着原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因为仇恨白白牺牲了几十条无辜的性命。
“诶,瞧您说的,我还不都是为您好,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原子嘿笑道。
就看桂嬷嬷从怀里掏出一面黄符:“这是我在善正寺给你求的平安福,希望能减轻你身上的罪孽,原子,这件事情就已经够了,如今咱们的日子美满,你该收手了!”
桂嬷嬷一点也不顾忌沈平世与程氏在屋内,她一本正经的开口。
期盼的望着目光尽是阴冷的原子。
心中就凉了大半。
原子忽然仰天大笑:“收手?娘,您是不是傻了?他们沈府是怎么对您的,又是怎么对我的!我们是像狗一样被赶出沈府的!您当牛做马给那老太婆做事,她惦记了您什么!桃红,还不扶着老夫人回院里歇着!好生将老夫人照顾好了,不然拿你事问!”
原子大说一痛,不及桂嬷嬷再次开口,就被丫鬟桃红强行扶着出了屋。
离开前,桂嬷嬷尽是无奈的瞧了眼沈平世。
不想她在沈府做事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看出三老爷与三夫人早有异心。
她不禁苦笑一声。
或许是上了年纪,况且的确是她对不起老夫人在先,眼下已经没有那么记恨了。
她默默叹息,摇头回了自己的院落。
幽绿色的小竹林内,流水湍湍,轻缓流淌着。
这片绿林是善正寺后山内的一道被隐蔽的风景。
“从京城回来了。”声音通透空灵,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