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姿容妖娆打扮却清雅的女子端起青花瓷酒杯,饶有兴趣地冲各大老板抬了抬手,“听说今儿个有人想罚我酒,不知是哪位老板,有此好雅兴,想要和我白玉萝喝酒?”
三家主事人惊住,其中一家主事人吹胡子瞪眼睛,佯装不知情,大骂:“白玉萝,你什么意思啊!”
白玉萝凤眼一转,摔了酒杯,“你说我什么意思?”
酒杯碎成片,酒楼所有人都冲了出来,三家主事人这才发现,原来凤阳楼里的人都是白玉萝的人,就连做菜的厨师,手里都拿着枪。
白玉萝走上前,眼神从三家主事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都是上年纪的人,脸上的褶子一条一条,此时因为愤怒与恐惧,褶子几乎覆盖全脸,丑得不堪入目。
白玉萝笑道:“叔伯们年纪大了,不宜再争权夺利,有些事情,还是让年轻人来做更好。”
菜已经炒好上桌。主事人们被绑在椅子上,看白玉萝慢条斯理地吃饭,她一边吃,一边谈羡城的局势,将她这些天暗中做的事,一件件列出来。
主事人们听得心惊胆战。
“你们不敢做的事,我来做,你们没做过的事,还是由我来做,羡城谁说了算,你们回去好好掂量,以后要不要和我争,怎么个争法,你们也想清楚了。”
其中一位年纪最长的主事人训斥:“白玉萝,你这是要坏了羡城的规矩!”
白玉萝拍了筷子,清亮的一声响,众人齐齐掏出枪对着刚才说话的人。
白玉萝挥挥手指,示意手下退出去,端了桌上的酒,洒到地上,刚好是冲着说话人的方向,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规矩,是人定的,谁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是规矩。”
主事人们恨得咬牙切齿。
白玉萝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又掏出支口红补妆,“说完了正经事,接下来我们说说不正经的。你们摆这一出鸿门宴,我吃得很不开心,我白玉萝做事,讲究有来有往,你们请我吃饭,我自然也得好好报答你们。”
老头子们皱紧眉头,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叔伯们fēng_liú,在外养个小情人生个孩子什么的,很是正常,只是叔伯们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同时奔两头,难免心累,我最近闲着没事做,正好替叔伯们照顾外面的家眷。”
她这话一出,老头子们面色惨白。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们这时反应过来,不该如此鲁莽地行动,却为时已晚。他们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她心思缜密,一步棋刚落下,后面的九十九棋就已经全都算计完。
他们拿什么都跟她斗?
白玉萝补完妆,回头望见跟前三个老男人,细眉紧蹙,觉得有些倒胃口,她啧地一声,挥手就让人将老头子们带下去。
李大问:“少夫人,抱青还在外头等着,我们现在回去?”
白玉萝走到窗边,望见天上一轮明月,她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嘴角一勾,笑道:“饭还没吃完,再等等。”
火车站。
章辜民踟蹰不前,鸣笛声响起,心腹催促:“二爷,你还犹豫什么,快上车啊。”
人群声音沸腾,到处都是离别的人。
他被挤在其中,有人撞到他的左手臂,他想起手上的枪伤,下意识就要躲开,往旁边闪,差点摔倒。心腹扶起他,提醒:“二爷,你伤早好了,不用担心流血。”
他左臂上的枪伤,本该早就好全,无奈白玉萝爱作践人,时不时就往他伤口上碰,没个轻重,绷带下的伤口常常裂开,她佯装无辜,假惺惺地送他去医院,下次却还是继续。
大概她就是想让他记住这撕心裂肺的痛,他毫不怀疑,若她来了兴致,也许她会重新往他手臂上开一枪。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好玩。
真他妈就是个贱人。
章辜民卷起袖子,手臂上一道伤疤,他盯着看了许久,忽地问:“你说他们今晚会不会弄死她?”
心腹笑道:“弄死不更好吗,反正二爷和她不对付,她要死了,二爷不用替她办事,也就不用再受她的窝囊气了。”
章辜民没头没脑地抛出句:“她年轻得很,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心腹一愣,“二爷,你可别心软。我还是那句话,这事,跟咱们没关系,是别人要对付她,又不是我们要弄她。就算你不给他们传话,他们迟早还是会想其他的法子,白玉萝树敌众多,她有这下场,是迟早的事。”
章辜民骂骂咧咧一句:“我心软个屁,老子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
心腹笑道:“二爷这心愿,今晚就能圆了。”
说着话,心腹提过他手里的小皮箱,先行一步迈上火车,回过头想喊人,却忽地发现哪里还有章辜民的身影。
人群中,章辜民逆行往前。
心腹瞪大眼喊:“二爷你去哪啊!”
章辜民没有回头,他急匆匆往外奔去,“落下点东西,我回去拿。”
章辜民没有回商会。出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