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才吓你,哭什么?你这不是好了么?」可她还是很卖力地哭起来,眼泪不停地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哭、好想哭。
「还哭!」他凶她。
「你别凶我啊……」她可怜兮兮地越哭越起劲了。只是觉得很悲伤,只是莫名地就想哭。也许……只是因为沮丧,沮丧他没有亲她。他没有喜欢她,就像她喜欢他那样。她难过地想着,眼泪忍不住一直潸潸落下。
气氛登时被她弄拧,庞辙严沉默了。她的眼泪害他焦躁、心烦意乱。
有一刹窒息的沉默,他们谁也没再说话,空荡荡的走廊只听得梦蝉嘤嘤的啜泣声。冬雪被风吹进廊里,一片不经意地落到她发上,庞辙严倾身帮她拨去,忽然她抬头正好撞上他下颚。他痛呼,梦蝉连忙摸上他下颚直道歉,哭得就更凶了。
「对不起……痛吗她急着去揉他撞疼的下颚,忽然庞辙严抓住她手腕。
梦蝉怔住,望着他,软软地无辜地唤他:「师父……」含泪的眼眸眨了眨,把他的理智剪碎。
庞辙严黝黑的瞳眸燃火,灼热的视线盯住她,掐痛了她手腕。「该死!」他咒骂,将她拉近,侧身覆上那片柔软唇瓣。
「师……」梦蝉的惊呼被他顶入的舌头吞噬,她震惊地感受到那蛮横霸道的侵略,那太过亲昵热切的吻。登时头皮发麻胃部着火,顿时头昏脑胀,只觉得一股热席卷了她,她什么都不能思考了,只能模糊地在心底惊呼。
不该这样的──庞辙严在心底咒骂,却舍不得离开那馨香的唇,只管贪婪而饥渴地掠夺她唇内令人战栗的柔软甜蜜。他伸手握住她颈背,拉她靠到他身上。
不该这样的,他却吻得更深。钢铁般的双臂将她箝进怀中,他加深了吻,他的舌头探入与她相触,喉咙底部响起一阵低沉而原始的嗓音。老天!她的气味是那么干净美好。
梦蝉在他嘴里轻叹,然后怯怯地伸舌和他互相摩擦。从他身上和嘴内传递而来的热力将她淹没,她浑身无力,她的心狂跳、膝盖发软,心悸地仰着脸任由那灼热的吻吞没她的理智,任由那热热的呼息交融一起。
很久很久后庞辙严才结束这个吻,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再回不到从前,这个吻已经打乱了规则。他垂眸看着她喘息,雾气迷离。她脸上恍惚的表情令他不禁微笑,她的嘴因他的亲吻而湿润发红,庞辙严暗了眸色,这样看着她轻喘,对一个男人而言真是一种要命的折磨。
梦蝉只傻傻地望住师父,他眼中温软的光芒令她愉悦地轻颤起来。她已经忘了这个吻是怎么开始的,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彷佛在燃烧。
这么冷又这么深的夜,四下无人,在那么热情而缠绵的吻过后,他们只是沉默的注视彼此。好半晌,谁也没有开口。
终于,庞辙严打破沉默,他眨眨眼,俊朗的脸朝向落雪的花苑。他指着那被风雪吹得直晃的梧桐树。
「小时候的我,都在这树底下练剑。」他浑厚低沉的嗓音彷佛深情地述说着一个故事。他的手搭上她肩膀环住她,他们并肩坐在地上。他顿了顿,说:「秋天时树顶攀了许多蝉,它们叫得我练剑时没法专心,我把它们全击落下来,于是一地都是蝉的尸体。」
梦蝉听了心底一阵不适,那么多的蝉都被他杀死?
庞辙严又说:「我师父发现了地上成堆的蝉尸,就告诉我关于蝉一生的故事,后来我就再也不伤它们。」他懊悔道。「原来它们在地底埋了十几年才能上树羽化,羽化后也只能活一季,我怎能那么残忍,连一季都没让它们活完!」
梦蝉静静听着师父低诉往事,这是第一次师父和她分享心事,这一刻在红灯笼摇晃斜映下,她感觉自己和师父靠得很近很近。她听着师父的声音,忽然有一种很温暖很亲昵的感觉,彷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早已认识。
「师父。」梦蝉轻轻靠上庞辙严强壮的肩膀,她合上眼,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好幸福。」梦蝉偎着师父,红灯笼的光晕摇晃着,映红了她的脸颊,她微笑地靠着他温暖的身躯。「师父好好喔!」她叹息,合上眼,柔软无力地倚着他,她的呼息吹拂上他的颈项,于是他那一向刚强坚硬的心房彷佛也被那轻柔温暖的呼息融化了。
「梦蝉……」他斜过脸来,看见她靠着他肩膀像是睡了。灯笼摇晃,她清秀的脸忽明忽暗。那垂在脸上纤纤的两痕眼睫,还残留着未干的湿意。
他微笑,拨开散落在她颊畔的发,她的发又细又软又滑。他看她打了一个呵欠,一脸舒服的表情,很信任地偎靠着他。
「梦蝉?」
「嗯?」她含糊地应着,思绪昏昏沉沉直往梦乡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