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大事,李文柏对此心知肚明:“放心吧,我还没糊涂到那份上。”
“那就好。”顾文伸了个懒腰,“时辰也不早了,本官可不像你们这么清闲,明儿个一大早还得当值,就不奉陪了。”
李文柏敷衍地拱拱手:“好走不送。”
和顾文聊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心中那点郁结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李文柏唤来阿二将桌上的酒菜都给收拾掉,自己则回到卧室,闷头倒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直觉告诉李文柏,顾文的话还远没有说完,而且没说的那部分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
但就算如此,顾文不说,他再问也是无用,干脆走一步算一步吧。
次日一大早,圣旨到了。
虽然雍和帝出的力恐怕也就仅仅在盖章上面,但既然挂上了圣旨的名头,该跪还是要跪的。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传旨太监扯着尖利的嗓子絮絮叨叨念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内容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命李文柏为交合县县令,限三月内到任。
三个月,就顺天到西州的距离来看,还真是宽松得不能再宽松了。
李文柏熟门熟路地从袖袍里摸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亲热地递到了传旨太监白嫩的手上。
太监笑呵呵地掂了掂分量,脸上笑容又真挚了几分:“李大人着实客气了,圣上说了,让李大人无需着急,把京城的事儿都安置好了再动身不迟。”
若是没有这锭纹银,怕是压根无缘听到雍和帝的这句嘱托了吧?到时若匆匆忙忙地动了身,再传到雍和帝的耳朵里,怕不是这印象分瞬间就能变成负值。
李文柏脸上却笑得如沐春风,握住那太监的手连连道谢,一直将人送出大门口才罢休。
没过多久,几位同科的职官也都传到了李文柏耳朵里面。
赵钰作为新科状元,由雍和帝御做侍读,虽然也是七品,但终日行走内宫,含金量是截然不同。
潘成哲和单云奎这一甲的另两人则都进了崇文馆做编撰,其余留在京城的二甲进士则次半级,也在崇文馆从编修做起。
于钧外放了江南道一个偏僻的小县任县令,倪旭弘则去北边契丹边境的边军中当了个幕僚官,也都算是得偿所愿。
虽然雍和帝说是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但是看这气候,恐怕再有小一月北边就得入冬了。
入冬就意味着开仓放粮、赈灾抚恤,意味着百姓面临着冻死饿死的风险。
掰掰手指头,交合上任县令卸任时不过初秋,依顾文所言的性子,估计也不会提前布置过冬事宜。
出于最朴实的责任感,李文柏还是觉得尽早动身为好。
没有主官在,那群地方上的胥吏恐怕会打着赈灾的名义把府库搬空,大齐历史上没少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孔正也早早收到了官凭,本来按他板正的性子,李文柏以为其一拿到官凭就会立刻出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磨蹭了好几日,硬是等到三日之后和李文柏肩并肩启程。
这三日间,李文柏先是拜访了座师王敦茹,虽然说琼林宴上闹了些不愉快,但座师就是座师,王敦茹又是当朝相国,闹僵总是不好的。
第92章 赴任
王敦茹似乎也不太介意那日发生的事情, 亲切地接待了李文柏这个便宜学生, 并再三嘱托出门在外, 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求助他这个座师。
顺便借着王敦茹向雍和帝表明了心迹之后, 李文柏又拿着王行之的名帖登门拜访了孙显午。
这次就正式了许多, 没有师生名分,二人也不想硬尬什么友谊,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新任下属拜访上司, 拿得还是老师王行之的名帖, 孙显午和李文柏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大齐官场惯例, 新晋进士出身的官员要上门拜访吏部尚书,恐怕直到李文柏离京两人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不久前在雍和帝面前的那件事, 已经让两人的关系降到谷底, 在李文柏已经成了王敦茹的“门生”之后,孙显午也收起了想要缓和关系的心思——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在孙显午之后,李文柏又拜访了赵成义,顺便对眼红的赵旭之激将了一番, 效果不错,而后再是诸位同科, 除了在孔正那里不出意外地碰了钉子之外, 大家的态度都还算得上友好。
里里外外拜访过一轮,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李文柏才踏进了半山书院的大门,向他真正的老师辞行。
入冬前正是六部最为忙碌的时候, 顾文忙的是脚不沾地,一天到头见不到人影,王行之却是一如既往地清闲,似乎除了醉心学术教书育人外根本无事可做。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雍和帝给自家儿子提前三年把这位老师给定了下来,但王行之的屁股依然端坐在国子监祭酒的位子上,至少目前为止半点挪动的迹象都没有。
也正是如此,李文柏才没能发觉多少异常。
“老师。”李文柏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