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十分鼓励。
原本是功利主义,临时抱佛脚的李文柏,在和众人的论学之中,也体验到了论学的乐趣,最为重要的是,每当李文柏读的痛苦想要放下书本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日见到的女子,想到她轻柔叹息一般的声音,让他去读书。
每当到这个时候,他就硬着头皮,安慰自己继续往下读,心中总是隐隐有个感觉,若是自己不读书,就辜负了那位女子的善意提醒。
***
这天午后,李文柏用过晌午饭正例行埋头苦读,门外突然传来李二急急地敲门声:“先生!先生快出来!”
李文柏被打断思路,面色不虞:“有事就说!”
“哎呀!”李二似乎在外面跺了跺脚,急道,“贺将军班师回京现在已到城外,先生是不是忘了?”
班师回京?
李文柏愣住,被各种经史子集填满的大脑缓缓复苏,终于想起来要去迎接贺青等人,于是急忙一把推开门:“快,快走!”
李二不防之下被撞得跌倒在地,颇有些哭笑不得:“先生,您看看您的样子,还是先沐浴更衣吧。”
“我的样子?”李文柏茫然看下去,刚刚低头,看着皱巴巴的衣裳,李文柏这才想起来这几日温书太过专注,以至于有三五日没有洗过澡了。
这么去见贺青当然是不行的,但也没有时间去悠悠然洗个热水澡了,李文柏干脆让李二把换洗衣物拿来院里,就着冰凉的井水全身上下冲了个干净。
在冻出一身鸡皮疙瘩后,李文柏一边打摆子一边套上一件素色长袍,又飞快地对着铜镜整理好衣冠,而后拔腿就跑,看这时辰,贺青的队伍应该已经到了朱雀大街,马上就要进入皇城了。
京城内不能当街纵马,李文柏只得靠两只脚飞奔,好在他们居住的地方离朱雀大街不远,很快就看到了塞满道路两旁,熙熙攘攘来看热闹的人群。
“贺将军的威望真是高啊...”李文柏一面感叹着一面钻进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排,周围突然爆发出铺天盖地地欢呼,定睛一看,果然是凯旋的关中军将士到了。
贺青一马当先,一身漆黑的明光铠,长枪横卧在手,面色严肃直视前方,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两侧欢呼的百姓,俨然一副冷面杀将的模样,比之在军营中时又多了几分威严。
紧随其后的贺飞宇就没有那么沉稳了,毕竟还只是个刚过弱冠的青年,一路上都挂着骄傲的微笑,时不时朝左右挥挥手,掀起一阵又一阵狂热的浪潮。
贺飞宇穿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明光铠甲,只是颈间还围着一圈鲜红色的领巾,这是关中军将领独有的标志。
跟在贺家父子身后,一万披甲执锐的关中军将士或策马或步行,步伐动作整齐划一,连战马都不例外。一排排陌刀反射出阵阵寒光,在秋日的寒风中平添了几分杀气。
李二已经被百姓们狂欢的浪潮所淹没,只觉得与有荣焉,李文柏的目光却紧紧跟随者高高在上的贺家父子,平添了几分凝重。
之前只听说贺家祖上是跟随高祖皇帝开疆拓土的功臣,一直到贺青这一代,贺家为大齐南征北战军功无数,家中子弟战死沙场不知凡几,称得上是满门忠烈,在朝中乃至民间都威望颇高,就算是皇帝也要给贺家几分面子。
现在看来,百姓对贺家的拥戴比李文柏想象得还要高上许多,这是不是风头太过了些?李文柏的心中有隐隐的忧虑。
贺家坐拥关中军十万将士,兵权在手,各处边疆守将要么是贺家门生,要么是老友,可以说贺青跺跺脚,大齐军队就要震动三分。
这样的权力和威望,加上贺家父子英勇善战爱兵如子的声明,得是要多么心大的君主才会毫不在意啊...
尤其是今上太祖的手段并不那么正当,现在需要贺家的支持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皇帝羽翼丰满,如果贺家还不知收敛的话...功高震主,可不是那么好玩的。要趁着还没被打上贺家一党的烙印前抽身走人吗?
这想法刚刚从脑海里窜出来,就被李文柏无情地压了下去。
且不说贺青父子不介意自己一介商贾愿意折节下交,就单从长远利益上来看,选择和贺家划清界限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功高震主或许是个危机,但并不是不能跨过去,和天天互相倾轧政斗得体无完肤的文官们相比,武将世家只要能一直抓住皇帝的新人,就能保家族百年无忧。
正胡思乱想着,李文柏突然感觉胳膊被人用力地撞了一下,疑惑地看过去,正看见李二疯狂地眼神示意。
李文柏茫然抬头,正对上贺飞宇俏皮的眼神。
“别忘了来我家。”
贺飞宇用眼神表明着他的态度,李文柏无奈,看对方一副得不到回答就不走的样子,只得点点头。
队伍渐渐远去,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散了开去,朱雀大街重新恢复往日的忙碌和繁华。
李二望向李文柏似乎在发呆的侧脸:“先生,咱们现在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