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方才收到的消息叙述了一遍。
应天军的将领们,突然获悉朝廷竟在这种时候发兵长安,不啻于背后插刀,在配合北燕军队的行动,不禁义愤填膺,个个破口大骂。
从北燕大军悍然攻击华州开始,一路打来,今日打到这里,虽然军队的步伐在不断地东推,但其实,先前打的每一仗,都很是艰难,并不容易。
他们的敌手不但实力强劲,而且也颇得人心。
数年前,慕容替做了北燕皇帝,随后攻下了洛阳。当时满城之人,战战兢兢。鲜卑人此前在高凉就曾大肆劫掠杀戮,而慕容替和洛阳有着不解的深仇大恨,更是无人不知。
如今复仇归来,城中来不及逃走的数以十万计的民众,无不陷入了恐惧的绝望深渊之中。
就在人人以为他要血洗洛阳之时,出人意料的是,入城之后,他非但没有屠城发泄复仇,反而勒令士兵驻于城外,对民众没有半点袭扰。随后,又发布了抚民公告。
不但如此,在他将洛阳设为燕国陪都,执政的这几年间,他下令废除了苛捐重税,在各地兴修水利。施政之举,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仁君英主。
自然而然,这让从前在北夏治理下艰难求生的民众生出一种受宠若惊之感,对赐予了他们这一切的宽容而仁爱的北燕皇帝慕容替,更是感激涕零。
在很多人看来,好不容易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们其实并不希望改变现状。
只要能给予自己一个安稳的生活,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最上头的皇帝来自何族,其实又有什么紧要?
所以应天军在此前的东进路上,在当地民众那里,虽称不上敌对,但并不如何受欢迎,这倒是真的。
就在结束还没多久的这场黾池之战里,刚开始的时候,李穆派出去侦查地形的先遣小队因地势复杂,一时迷路,求助于遇到的当地人,对方甚至故意指点错误方向,险些贻误了军机。
就在驻于此处的这些时日里,虽然大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但附近民众对应天军的到来,依然如避蛇蝎。
这和从前在南朝时,军队深受民众拥戴的一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将士们正憋着一口气,卯足了劲,想一鼓作气拿下洛阳,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如何不群情激愤?
李穆神色凝重,并未多说什么。等众人骂完了,情绪渐渐有所平复,便下令将军队一分为三。
一支负责断后,避免北燕军队闻讯趁势偷袭。
主力回兵到弘农,暂时在那里等待后命。
另一支由他点选的人数为三千的精锐骑兵,则今日立刻动身,由他亲自带领,轻装赶回关内。
将领们虽心有不甘,但无不奉命。事情安排完毕,各自行事。
天空阴沉沉的,大雨再次瓢泼。当天,李穆便和这五千轻骑,冒雨踏上回程。考虑到路上可能会遭遇断桥断路的情况,骑兵还随身携带了镐铲绳索等器械,以便搭桥通路,迅速排除障碍,早日返回。
才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这支骑兵已是行出了数百里地。一早起,天又下起大雨。众人虽身穿蓑衣,但半日淋雨,早已浑身湿透,无不饥渴疲惫。恰附近有个名叫许村的村落,村口有间祠庄,门锁住了。李穆便派了个会说话的手下进村借地,容士兵暂时入内避雨。
片刻后,士兵出来,道村民相互推诿,都说不知钥匙在何人手上。
“大司马,上去一脚踹开就是了!和那些人罗嗦何用!”
一个脾气暴躁的副将,闻言怒气冲冲,下马就要上去踹门。
如此的冷遇,并不止这一地。先前东进之时,大军也有遇到过类似情景。李穆早见惯不怪。望了眼不远之外,几个躲在门窗之后偷窥这边的村民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道:“罢了,再去前头看看吧。”
众人奉命,各自上了马背,待继续前行,突然,一个士兵喊道:“前方有人来了!”
李穆转头,看见对面,冒雨来了一队十几骑的人马,风驰电掣,到了近前。
“是高将军!”有人眼尖,认出了当先那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少年将军。
李穆早看见了,催马上去。
高桓也看到了李穆,面露惊喜之色,喊了一声“姐夫”,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姐夫!我大兄退兵了!”
“义成也解围了!平安无事!”
“我带了军队和粮草过来,弘农路断,大队无法通行,暂时停在那里!”
“我怕姐夫收不到确切消息担心,自己便先绕路过来,好向姐夫报讯!”
高桓一边跑,一边高声嚷道。
李穆身后的将士,听得清清楚楚,无不面露喜色,送出一口长气。
李穆飞身下马,双足踏着没过脚踝的泥泞,一个箭步上去,紧紧地抓住了高桓的胳膊。
“你阿姊呢?她如何了?她在哪里?”
高桓喘了几口气,抹去脸上的雨水,笑道:“姐夫放心!我阿姊此刻人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