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听潮城内城,比外城少了分热闹,多了分肃穆。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外城都渐渐消停下来,内城早已陷入美梦中去了。
偌大的李府也融入了黑暗中,只有一间偏屋还亮着烛光。
“废物!此次为了引蛇出洞,家族不惜让公子以身涉险,结果你们口口声声的万无一失呢!”一个站立在偏屋的中年男人,对着身前数个半跪着的家丁和黑衣人训斥道。
他叫李定,是李家在听潮城的主事之人。庶出的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天赋和运气,终于在年近五十的时候,成为了李家为数不多放在外面独当一面的家族成员。
“好了,五叔。”坐在李定身后,一个手持合拢折扇的白衣俊秀青年轻轻的说道。“我不也没事吗,他中了我的碎魂香,就算还没被逮到,想必此刻也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折扇轻轻的在身旁的桌面上敲打着,那富有节奏的声音,有助于他的思考。
“三少爷说的是。”李定十分客气的回答道。
那白衣青年,正是此次李家明着巡查各地产业,暗地吸引家族仇敌飞蛾扑火的李家三少爷,当代家主的第三子,李心。
“五叔,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李心起身后,轻柔的对李定说道。
“嗯,我已经这样吩咐下去了。”李定微微弯腰,退到了李心的身后。
李心走到跪着的那些人面前:“你们都起来下去吧。”
“少爷,您要不先去歇息,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李定询问道。
“不了,天也快亮了。不出意外我们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李心打开了折扇,轻轻的摇动着,慢慢走向了屋外。李定在一个身位后面缓缓的跟着。
天亮时分,一夜未睡的李心,迈着小步子已经在李府的后花园走了好几圈了。本来后院是李定的女眷居住之地,不过李心来了,李定便把她们安排去了城外不远的观潮山上游玩,腾出了这别致的后院供李心居住。
“五叔,你这花园布置得可是不错。”李心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李定搭着话,或者问他听潮城的情况,或者问他李家在听潮城的情况,或者聊聊李定一支的情况。
李定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日的清晨,本来十分凉爽,可身负武艺的李定却已是被汗水打湿了后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心越是表现得从容,李定的心越是不安。
关于李心,有一件事,李家的高层几乎都知道。在他10岁时,曾有一个丫鬟将他时时把玩的一个风车弄坏,他竟然指使护卫将那丫鬟按住,微笑着,把那风车一点一点拆下,塞进了那丫鬟的下体……
终于等来了回信,一个身穿劲装的李府侍卫,快步走向了李心、李定二人,半跪抱拳:“少爷、五爷,刺客身死,尸体被听潮城的卫士带走了。”
李心微微皱眉,随即露出了笑容:“辛苦一夜,你起来说吧。”
“是,我们的人追着他到了外城,负伤的他,慌不择路,钻进了一些民房。期间我们有短暂的几次交手。他剑法快准毒,数次以伤换伤,突破了我们的包围。最后一次逃离包围,我们丢失了他的踪迹,于是分成三队搜捕。李刚那一队六人,在一家旅店发现了他。他应该是自觉逃跑无望,就鱼死网破,和李刚六人同归于尽了。”那侍卫简明扼要的描述了这夜发生的事情。
“什么,和六个人同归于尽。”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李定,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将心中的种种发泄到前来报信的侍卫身上:“一群废物!”
“追击途中,我们还被重伤了两人。”那侍卫地下了头,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李心抬起拿扇子的手,示意李定不要打断:“详细的说说,尤其是死去6人的情况。”
“是,我们当时兵分三路。我这一队人,也是听见打斗声,才到的现场。现场已经有了城中的守卫。当时我们就混在围观者中查看。现场十分混乱,屋内许多东西都被打烂,尸体横竖的躺着。我们追捕的那人更是满身刀剑伤,如血人一般。”“那房间里还有两个吓懵了的一老一少。”
“嗯?”听到有目击者,李心插话问道。
“是的,当时房间里有住店的一老一少。也被守卫一并带走了。”
“你继续说下去,不用理我。”李心寻了就近的一处石头坐下。
“眼看就要天亮,并且城中的守卫因为此事加强了守卫力量,已经不方便穿夜行衣潜行,所以我擅自主张,等天亮后再回内城来。当时我安排了一部分人留下,问询旅店的情况。另一部分和我跟随守卫去了守备武校府,我有熟人在里面当差,便托他打听情况。”
“验尸情况说,我们的六人都是被同一把剑杀害,几乎都是一剑毙命;至于那人,他是被乱刀砍死,身上有二十余处刀剑伤,并且身中奇毒。”
“那一老一少问了话,也被放了出来。我已经安排人盯着了。”
“又留下数人,继续追查刺客的身份。我等着城门一开,就赶回复命了。”
李心用心的听着,试着在脑海中重现整个事情的经过:“想来也是,那不要命的刺客,中了我的奇毒,在我们有意围捕的情况下,还能强行突围,一路逃到外城,是有些本事。”
“不过死了就好,这些蚊子苍蝇,就算逮到了也是杀了。”
“我看那人突围时,使用的是空明剑法,应该是孙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