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盛薇像往常一样给小墨讲故事,讲完了一篇,便拉熄了床头的灯,“小墨乖,妈咪明天还有事,今天要早点休息。”
“好!”听妈咪说要睡觉,小墨不吵也不闹,乖乖地陪着妈咪睡。
不过,小家伙今天没这么快睡着,感觉到盛薇真的睡着了后,他睁开了眼,黑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轻轻地转了个身,像是小虫子一般,别过头去,看盛薇那边的被子滑下了点,便坐起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拉好,不让她着凉。
小家伙还是很体贴的。
黑暗中,小家伙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爸爸到底在哪呢?会不会有一天,他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其实在小家伙心里,曾经无数次设想过父亲的形象,可是毕竟没有见过,用他有限的想象,也只能在脑海里形成大概的轮廓。
他想,爸爸应该是那种个子很高,样子很帅很酷,表情看起来很严厉,却发自内心爱自己的人。
在教会幼儿所里,经常有小朋友问他,怎么从来没有看到你爸爸啊?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虽然年纪小,但也会爱面子,他不愿大家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就骗他们说自己的爸爸是个威风的军人,小朋友们一听说他有个军官爸爸,都羡慕得不得了。
房间幽暗的光线里,小墨的大眼睛闪了又闪,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找小墨?妈咪说只要小墨乖,爸爸就会来看小墨的,小墨每天都很乖,以后也都乖乖的,爸爸你早点来看小墨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满室的安静。
第二天一早,苏盛薇照例送小墨到教会学校,路上看到不少米铺前排起了长龙,路过一间米铺的时候,因为铺子里的米仅剩下三袋了,可是等在外面买米的人还是很多,见到这样供不应求的情景,米铺的人又趁机往上提了米价,买米的人忍无可忍,其中一个愤怒道:“短短半个月时间,米价就涨了五倍,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人群里顿时骚乱起来,不少人涌上前去,与米铺的伙计打成一团,不少人乘机抢米,一时间形势更为混乱,白花花的大米在争抢中散落一地。
苏盛薇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惊讶,前面的余司机叹了口气,说:“黛姐你看到了吧?如今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米,只怕再这样下去,世道会变得更乱。”
苏盛薇说:“昨天我听你说米商囤货,以为他们只是将米价抬高了些,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
就在这时候,刺耳的警哨声响起,从前方跑来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凶神恶煞,舀着手中的警棍使劲朝抢米的百姓身上打,那些百姓手无寸铁,不一会就被警察打得头破血流。
小墨趴在车窗上,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虽然小家伙从未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却没有被吓住,酷酷的小脸上显露出一丝憎恶,调转过头来,突然问苏盛薇,“妈咪,我们家还有没有钱?”
苏盛薇被小家伙问得一愣,“有啊,怎么了?”
小墨说:“那我们舀钱买米分给这些穷人吧,大家有饭吃,就不会挨警察打了!”
苏盛薇轻抚小墨的头,目光沉静地凝视着窗外,说:“好,妈咪答应小墨,一定尽力帮助他们。”
小墨坐了回来,一双大眼睛好似不断闪烁的黑宝石,毫不掩饰对苏盛薇的喜爱与崇拜,“嗯,妈咪最厉害了!”
将小墨送到学校后,苏盛薇乘坐的黑色福特车调转车头,迅速驶向南京路,南京路是上海滩最繁华的街道,上海商会就在南京路北面的一栋大楼上。
这个时间段,外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行人快速地从身边穿梭而过,忙碌的人们甚少去关注别人,可是当不远处的车门被打开,苏盛薇那抹美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大家都不觉被她清雅高贵的气质吸引,目光被牵引的同时,脚也有些迈不开步子了。
如此柔美高雅,又神采飞扬的年轻女子,就像是一朵盛开在清晨微醺阳光中的百合,让人只能远远瞻仰她倾城的美貌,而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动,甚至连落在她的目光,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惊扰到了她。
苏盛薇对余司机道:“你在这里等我。”
带上车门,抬起头来,目光稍带鄙夷地看了看上方那块写着“上海商业联合会”的招牌,而后窈窕的身形一转,缓缓地朝里面走去。
美丽的面孔上透着无限的冷静与沉着,苏盛薇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气势从容淡定地走进商会办公室。
此时的商会办公室内,几个商界大佬正得意洋洋地讨论着这次屯米的事——
“这次中原大旱,弄得河南、河北、陕西几个省市稻米失收,中原几乎没有大米流通过来,吴老弟趁机抬高米价这招真是高明,这半个月上海的米商们都大赚了一笔!”
吴顺奇笑得红光满面,上海滩近三分之二的米铺都是他开的,这次米价上涨,他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这次捞的油水都够他吃好几辈子了!
“还是贺会长精明过人,一早就让我扣住了大米,现在连江苏、浙江都屯米不卖,整个上海滩家家户户都赶着抢米,我们想不赚都难啊!”
贺云傲道:“如今的米价整整涨了五倍,照这样看,恐怕还会升一段日子,大家就等着腰包都鼓起来吧!”
几个大佬都哈哈大笑起来,正在苏盛薇觉得一阵厌恶的时候,背对着她的一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