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陪房的一双女儿,老实又本份,景璃待她们如姊妹。
床上的安姨娘撑起了身子:“璃儿你怎么来……”她又咳嗽了起来,两个小丫头忙上前为安姨娘捶背捧痰盒。
景璃上前轻轻拍着安姨娘后背道:“姨娘的病怎么还没起效,可是那郎中克扣了药量?”
安姨娘容色苍白地笑:“你想太多了,是太太请来的老郎中了,信得过。现在咳的好些了,再吃几剂药就好了。”又捂着嘴低低咳起来。
景璃点了点头,姨娘对母亲向来信任又推崇,甚至言听计从。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这咳嗽来的猛,去的也慢。”安姨娘轻声细语的说着,看景璃目光含泪,又坐直了身子道:“我以前跟你说过,你叫景璃,不是叫景梨。看看你自个总是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太太这人最爱热闹爱喜庆,看不惯成日哭哭啼啼的,你要多笑才好,这样太太才喜欢……”
说着,景璃眸中泪更多了,她为何改名叫景璃,她是清楚不过的。原本她出生正是梨花盛开的日子,父亲给取了名字景梨,但是因为那年发生了太多事,哥哥夭折,柳姨娘沉塘,大姐姐住在梨香院里高烧不断,这一切都说是因为她的出生不吉。
安姨娘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女儿,请罪来到东偏院,为景璃驱走恶运,一个人照顾景璃。又因为重了景沫的梨香院中“梨”字,给更名成了景璃。
可琉璃易碎,注定她比别的小姐更脆弱。
想到这里,景璃咬紧牙关,琉璃却也是璀璨的。
景璃把眼泪硬逼回眼眶,目光看到床上的绣棚,伸手夺走道:“您身子不好,怎么又绣起这些来?”
安姨娘拍了拍景璃的手,笑道:“太太生辰快到了,她一向喜欢我绣的双面绣,就快绣好了。”
景璃紧紧拽着绣棚:“身子好了再绣,母亲那里每年的厚礼不少,少您这个又不嫌少,您把病养好了才是正紧。”
安姨娘嗔道:“你这孩子平日挺懂事,怎么今日净是胡说。多年的规矩都忘了吗?太太节俭,不要我们铺张浪费着去买礼物,只是要我们绣件饰品罢了。快给我,这两天就能绣完了。”
景璃哭着直摆头,她不懂为什么她姨娘会变成这样,对母亲又敬又怕,她到底在怕什么?
因为姨娘的害怕,她也从小到大都害怕景汐。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安姨娘脸色惨白,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景璃扑进安姨娘怀里,泣不成声的道:“姨娘,我做错了一件事怎么办?”
正文 第三十九回 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霍氏备好午膳请了邵谦在堂屋用膳,期间两人相聊甚欢,饭毕邵谦因说有公务告辞离去,霍氏内宅诸多事忧心,也就没客气挽留几句,只把他相送到内院垂花门,再由外院管事陈丰把邵谦送出傅府。
回到远香堂里,陈丰家的刚从清风阁回来,手上拿着两根茉莉花种,把事情原委说与霍氏听,霍氏诧异道:“这样说,邵谦给我的并不是景秀那根?”
陈丰家的据实道:“您都看着了,老奴手上拿着的可不正是两根花种。也不知那邵大人是何意思,怎么就说在路上捡到百濯香粉,幸好没发落六小姐,要不她还不得吃了哑巴亏?”
霍氏睨了眼她,半天不做声,陈丰家的就看着情形道:“老奴这些年跟着您日子久了,多少能看出些事和人来,这六小姐虽说是柳姨娘的女儿,但回府至今也是本份规矩做事,倒是瞧不出那起子诡计来,您看看今日被十小姐烫着脸上,险些就毁了容,也没说一句怨言来。倘或真是她心思重,可这内宅的事哪一样能瞒得过您,何况白苏还在她身边盯着,太太总该放心才是。”
霍氏目光一闪,想了想地道:“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你处处为景秀说好话,总是为了荣哥儿。那孩子到底是你奶大的,你待他如己出,冲着荣哥儿着想,你也把景秀往好处想,不情愿看到她心眼多。”
陈丰家的一眼被霍氏看穿,笑了笑道:“老奴这心思都写在脸上,总是瞒不过太太。”
霍氏就笑道:“也罢,权当是为了景荣,姑且我信她一回。”
陈丰家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虔诚地念着“阿弥陀佛”,“荣哥儿可要大好了。”
霍氏看着就露出慈祥的笑容,那笑容是只有对自己亲生孩子才有显露的。
陈丰家的心下了然,太太也是一心为大少爷好。想起两位小姐,她又道:“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