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目光再循着那顶婚辇望去。她疑惑地走到郦清悟面前,对方伸手,拉住了她胭脂色的广袖。
随即,与他自己的袖子系在了一起。
“诶?”
胭脂色的绡纱,与月白色的轻罗,打了个死结。郦清悟松开了手。
“以免走失。”他随口解释。为了防止二人走散在钱昭仪的识海里,牵手又太不方便,他才以此为之。
谢令鸢打量了那结,心中盖棺定论地下了个评价——素处仙君系结的手艺不太娴熟,只会打个毫无美感的死结。
两个人袖子扯着,往人群中走去,郦清悟边走边说观察后的猜测:“我们此刻处于钱昭仪的……美梦愿景中,这些人的艳羡,都是钱昭仪潜意识的愿望。”
谢令鸢环视了一周,每个吃瓜群众都是一脸“壕无人性”“羡慕嫉妒恨”“虢国公府缺腿部挂件吗”的表情。她心想,钱昭仪……虚荣心够强啊。这种虚荣心,要么是遗传,要么是小时候攀比受过了伤害。
很快,送嫁的队伍已经走到了二人身边,热闹备至,红色花瓣漫天,纷纷扬扬,落了二人一身。围观群众一边瞻仰那几百箱的嫁妆,以及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美貌新郎,一边又议论纷纷:
“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怎的嫁人排场如此光鲜?”
“是啊,听说新郎还是状元郎呢!年少才名冠绝天下,多少闺秀心中惦念的啊。”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虢国公府这个庶三小姐啊,她有个好姐姐!她嫡亲的长姐啊,富甲一方,京中三成的铺子都是她的,嫁妹妹都是她一手操办,处处大手笔呢!”
“这姑娘也是福份哪,嫡姐和嫡母待她如此的好。”
“可不是?她嫡姐嫁了门当户对的人,夫君十分善待她,过得也是其乐融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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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议论声蔓延成一片。
“可这只是美梦,并不是钱昭仪的心结吧。”谢令鸢忖度道。她本以为,一进来,会看到郦清悟那样的识海,入目便是清晰可见的回忆。眼下却超乎了她的想象,一时无从下手。
郦清悟却断定道:“是她的心结。你能推测到她的几重心愿?”
谢令鸢又倾听了一会儿,议论声如潮水,却也总不外乎那么几个意思。
“第一,钱昭仪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人,夫妻恩爱,夫君不纳妾……这个大概是每个女子都有的憧憬。”
“第二,钱昭仪富甲一方,家财万贯……嗯。”一般小学生写的玛丽苏小说,女主角都是豪门千金,可见发家致富是人类共同的愿景。
“第三,庶妹嫁给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
这一点让谢令鸢觉得最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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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清悟看她绞尽脑汁地揣测,花瓣在头发上沾着,一晃一晃,都浑然未觉。那嫣红的颜色随风微动,在他眼睛里晃着,他心神总要被这抹红牵动,便伸出手替她拈掉了沾着的花瓣。
花瓣躺在他手心中,他白皙修长的手翻过来,微风拂过,花瓣落地,打着旋,悠然不见。
谢令鸢看着这落花一幕,莫名觉得哪里眼熟。
耳边纷纷攘攘的赞叹声依旧未绝。
“虢国公府上,都是天官赐福的人,国公和夫人恩爱,阖家和睦,羡煞旁人啊……”
听着议论,谢令鸢忽然想起了钱昭仪的九星宿命诗。她先时一目扫过,并没有留意个中机锋。
【指如盘珠生金银,姊妹绕膝笑相迎,十里陶朱人如玉,四方来财钱持盈。】
钱持盈是天府星君,和钱库有关是她的本分。但那句“姊妹绕膝笑相迎”呢?
姊妹,绕膝,笑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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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嫁的队伍十分长,抬了几百箱嫁妆,如一条绵延的长龙。
二人一边找破梦的法子,一边继续跟着队列。
他们俩袖子拴在一起,还打的是死结,也不怕在人流中走散,随着浩浩荡荡的结亲队伍,一路跟到了状元郎的府邸上。这里是圣上赐下的宅院,刚刚修缮过,气派端方。
入昏礼宅邸,便需要请柬才能入内了,不过梦境终归是梦境,逻辑不那么缜密的,查请柬的都是边缘小人物。郦清悟在街上随便买了两张红纸,挥毫写下“请柬”二字,面不红气不喘地交给对方,对方机械地收下,二人竟然也混进去了。
毕竟这梦里,只有他们两人是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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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宾皆是有头面的人物,勋贵、公侯……进宅邸后,二人被安排了坐席。在他们周遭,来宾落座寒暄、恭喜道贺……
谢令鸢和郦清悟坐在一起,她打量了一圈,坐于上首的,穿红色官袍的人应该是虢国公了,虢国公手边的妇人,眉目慈祥端庄,贵气十足,应是他的夫人。
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