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过去那段事情,自然就是不知道。
到后来,他又问,犹记得那时的她压抑着情绪冷声说,那是个qín_shòu!
再后来,他便也没再问。
自然,她也就没再说。
实则各怀心思,却就这样粉饰太平一起过着,很奇怪,却又找不出不和谐之处。
霍聿深的薄唇微微抿着,深邃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壁钟上,看着指针悄然行走,目光渐渐模糊。
“既然是过去,也没什么好提。”
男人平淡的声线在她的耳畔蔓延开来,仿佛带着中醇厚的酒香,染着夜色的寂寥。
温浅也没说话,也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装大度。
反正若是换了她,是怎么也不能忘记过去的事情,不过只是事已既定,顶多做到不再去恨和抱怨,依旧做不到彻底原谅。
她不再恨霍聿深,不再恨霍家人,这已经到顶,只是不可能原谅。
温浅从椅子上下去,慢慢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温水,而后慢慢走回他身边。
在她离开的这片刻,霍聿深的目光好似每一刻都在她身上,眼看着那背影从他的视线里慢慢走远,直至消失……
曾经也有人和他这么说过,要是真的没这个意思,就趁早放了温浅。
霍聿深一向觉得自己不是好人,可在那时候也难得会生出那样的念头,要不然就放了她……
现在呢?
现在要是再有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他还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吗?
许是不太可能了。
他放过一次,又是她自己往他身边走,岂有再放走一次的道理……
温浅把水杯放在他面前,杯子落在大理石面上的声音让他拉回了思绪,将目光从远处收回,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你身上有酒气,喝一点散散味道。”
霍聿深接过杯子,拇指摩挲着杯壁,右手虎口处那道伤疤就这样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底。
这些年里任他如何想要忽视也始终无法忽略的存在,也是他逃避不开的过去。
许是夜色太过安静,也许是气氛静得又沉又柔,却不知到底是为何,霍聿深竟会主动问她:“温浅,你不好奇,为什么要给小六做亲子鉴定?”
此时温浅刚喝完半杯水,听到这话时放下水杯,一双潋滟的眸子里尽是不解之色。
她怎么会不好奇。
“当然好奇,只是你又不会告诉我,好奇也没什么用。谁知道你们这些人心思都装着什么。”
男人睨着她,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有淡淡的笑纹浮现。
“你觉得我带小六做亲子鉴定是在怀疑他,会替他觉得不值,”话至此,他停顿了片刻,薄唇边上染上些许微凉的嘲讽,继而说:“温浅,我这么大的岁数,我父亲依旧不相信我。”
依旧这两个字眼,她听出来的尽是些无奈。
她愣愣的看着霍聿深,仿佛从来听到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萧索且又落寞……
不像是他。
霍聿深将她面上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英气的眉宇轻蹙起。
“你在可怜我?”
温浅立刻摇头,“没有。”
一直以来温浅就觉得他们家不像是个寻常人家,没有寻常人家的亲情,也没有寻常人家的天伦,可到底怎么复杂,她也不想去弄清楚。
至于可怜,那更算不上。
再怎么样,霍聿深又哪里是需要她来可怜的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着玻璃杯,仿佛自言自语,低声道:“你说替生下小六的那个女人不值,我也觉得不值,一开始只是觉得亏欠,直到小六被带回来,我才低估了我家里人的能耐。真是什么也都做得出。”
说话间,他的眼角眉梢上都像是染着一层薄薄的寒凉,更多的又是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无奈。
就连他也有这样难以把控的事情。
其实温浅不愿意多听他讲这些事情,每听一次那也就只是将她的掩饰起来的伤疤再次掀开,并不是不去想就真的不存在。
温浅觉得他可能是有了醉意,不然又怎么会和她说这些话?
可听着他的声线又是平静如常,就连那双眼睛,都是清明的。
她把水杯往前推,看着霍聿深放在一旁的酒瓶,忽而伸手拿过来,有些想要试试被酒精支配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一醉大梦而过,不知是不是就能将这些烦心的事情尽数相忘。
霍聿深在她往高脚杯里倒酒时候制止了她的动作,然而她却不依,就依着自己心情来。
他那酒瓶拿走放于一旁,沉声说:“好了,就半杯。”
温浅低着头,长长的眼睫遮挡住她眸底的异样情绪,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液,只是这样看着,却一口也不喝。
她说:“所以你后来一直不喜欢小六,就只是因为他的存在仅仅是你家里人用来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
霍聿深沉默着,是默认。
荣竟何也对她说过,小六一被带回去就是霍家的长孙……
“随便抱来一个孩子,要是伪造一个身份,那也是一样的。”他的语气有些不屑,却始终平淡得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