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都审出什么了?”
许赫从怀中掏出一沓笺纸, 呈与平煜道:“那位左护法狡诈善辩, 一味用言语唬弄属下, 用过刑后,方老实了不少,可惜审讯才刚起了个头, 便被镇摩教的蛇群所扰,未能继续拷问。”
平煜接过那纸笺, 一目十行扫完, 眉头凝起。
许赫瞥见平煜的神色, 忙继续道:“据左护法交代,他们镇摩教之所以要掳罪眷,是因他们手中有件物事,若是少了罪眷作药引,等同于废铁。而据她所说,若要将这东西效用发挥到极致, 需得将其余部分找齐。可惜二十年前因一场血战, 这东西不幸一分为五, 除了王令和他们镇摩教各自抢到一块外, 剩下三块,不知落在了何人手里。”
“二十年前?血战?”李攸对江湖之事知之甚详,却从未听说过此事,一时露出茫然的神情,“她有没有说这东西拼在一处做什么用?”
许赫摇摇头,道:“她当时虽受了刑,却咬死了说王令知道的不比她少,要属下转告平大人,与其难为他们镇摩教,不如想想怎么对付王令那个老匹夫,他才是真正的祸端。属下正要再上刑逼问,镇摩教的蛇群便涌进了院子。”
又道:“大人,左护法所交代的每一个字,属下都已誊写在纸上。”
平煜默了片刻,将纸笺放于桌上,看着他们道:“知道了。昨夜辛苦了,你们先去歇息,余事再议。”
“是。”二人退下。
李攸起了身,负着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疑惑转头看向平煜道:“什么东西能引得这么多人你争我夺,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平煜沉默了许久,才道:“不论是真是假,这一路上跳出来找罪眷麻烦的帮派可假不了。除了东厂和镇摩教,还有东蛟帮,而且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往后还会出现其他帮派。”
思及邓安宜,平煜忽而冒出个念头,邓安宜既能驱动东蛟帮跟他一起设局,会不会是因为他手中亦有一块所谓的“宝贝”,否则的话,何以解释他这一路上的行为。
可平煜也知道,不论李攸还是他自己,都算得上消息广杂,以往却从未听说过二十年前江湖上所谓血战之事,而东蛟帮等帮派更是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二十年之久,以邓安宜的年纪,究竟从何处得知这些陈年秘闻的呢。
李攸猛的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思忖着道:“姑且当那左护法说的都是真的。东蛟帮之所以肯重出江湖,千里迢迢来找罪眷的麻烦,多半手里也有块残缺的宝贝。最奇怪的是,邓安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说动了东蛟帮跟他合作,你说,他一个勋贵子弟,好端端跟这些江湖门派搅到一起,图的什么?”
平煜想起那晚东蛟帮夜袭客栈之事,复又将纸笺打开,一边浏览纸上供词,一边道:“要么他想趁乱从中捞笔好处,要么就是他自己手中也有一块那东西。你上回不是说过,东蛟帮虽然近年来甚少露面,但当年也曾凶名赫赫、无恶不作。似他们这等强悍作派,绝不可能任人搓圆捏瘪,然而那晚夜袭客栈时,东蛟帮匪徒被擒住后全都当场毒发,一个都未活下来,邓安宜手中的永安侯府的护卫却毫无折损,由此可见,东蛟帮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早已沦为邓安宜手中的棋子。以此推论,那东西已落到了邓安宜手中也未可知。”
“你是说,邓安宜手里也有一块?”李攸讶道,他一向跟平煜默契合拍,一转眼功夫,便想清楚了当中的弯弯绕绕。
平煜扯了扯嘴角,将纸笺扔回桌上,身子向后靠坐在椅背上,道:“不知他手里究竟有几块,如果他在笼络东蛟帮之前便已有一块,加上东蛟帮的那块,那么便是两块,若是才从东蛟帮手里夺得一块,那么他为了弄到剩下的几块,往后多半会一路跟随,断不肯消停。”
李攸啧了一声道:“看不出来啊,这邓安宜一副温良恭俭让的翩翩公子模样,花花肠子却当真不少。”
想起什么,半真不假地感慨道:“平煜你说,这些年,但凡是京城里勋贵之家的当家夫人,哪个不把邓安宜当作训子的榜样?说他什么温和宽厚,谦谦如玉,堪称京城子弟的楷模,尤其我们家老祖宗,动不动就拿我和那家伙比,说同是将门出身,她的孙子处处不服管束,像只野猴子,人家邓安宜好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平煜瞥他一眼,见他虽然语气微酸,脸上却并无半分不悦,想起云阳伯老夫人虽然性如爆炭,却最疼李攸这个次孙,心知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为了调侃他家老太太几句罢了。
李攸继续道:“可说来奇怪,自打认识邓安宜,我就对这厮没半分好感,小时候也就不提了,我就记得他有一年生了重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月,好了之后,整个人都古怪了不少。别的且不论,你们咱们这些京城子弟在一处蹴鞠跑马,哪回不是恣意玩乐,一拥而上?只有他年纪轻轻就老成持重,时时刻刻不忘谨言慎行,唯恐别人抓他错处似的,我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平煜不语,他小时虽总跟邓家的几兄弟在一处玩,但邓安宜更喜读书辞赋,不比他们,酷爱舞枪弄棒,一刻也闲不住,故而他跟老大和老三更能玩到一处。
至于李攸所说邓安宜生重病之事,他倒有些印象,可记得邓安宜痊愈后没多久,他家便犯了事,等到三年后再从宣府回来,两家已然断绝了往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