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天心中苦笑:我敢当众这么叫吗?那不纯粹是没事找事!嘴里却说道:“刚才我与慈大人辩论时,有些魔民甚是呱噪,还请美玉……大人将其中最嚣张的擒了过来!”
无奈之中,他折中了一下,叫完美玉略停顿了一下才说后面的大人二字。
美玉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敷衍有点不满意,一边一伸手虚空摄起一个魔族,正是刚才叫骂张行天“人类余孽”最大声的一个。此魔骂张行天骂得痛快,却不想美玉早给他打下了记号。这个魔族被美玉摄住,别说还手,却是连骂都骂不出来,只能在空中乱蹬腿。原来美玉恼他骂得难听,同时将他的咽喉封住了。
张行天道:“此魔冲撞了我,我要杀了他泄愤!不过,如果慈大人愿意以身代之,我们也可以放了他!”
慈爱满脸惊讶:“这如何使得?”
张行天反问:“我说过善必伪、不伪无以存身,就是这个意思!所谓行善,不宜标准过高,最好是大家都能做到,否则就是伪善!”
张行天这话直指本心,慈爱听了,满脸羞红,吭哧半天无言以对。台下的甘伏魔王见了,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声插话:“荒谬!慈大人善行遍布魔域,如何就是伪善了?”
张行天一笑:“若不是伪善,慈大人可愿意以身代此魔?”
甘伏魔王也是满脸通红,不过他是激动的,不像慈爱魔王乃是羞愧的:“魔王身份高贵,岂能与普通魔民等同?况且此魔就算冲撞了你,也罪不至死!”
美玉也在旁边插话:“冲撞魔王,可不就是死罪?今日我与张郎同来,冲撞他就是冲撞我!”
美玉当众一声张郎出口,也是微微羞红了脸。因为魔族并无正式的婚姻,双方情投意合后,按魔族的风俗,魔女便称呼魔男为郎,等于人类女子叫男子相公。当然,在某些场合,对有些身份的魔男,也可称之为郎。这也是刚才张行天畏畏缩缩的,美玉气苦,一时冲动,便这么叫了出来。
张行天也是知道这个风俗的,被美玉当众这么一叫,他一边有些小得意,一边也暗暗叫苦。在男女情事上,他可不是雏儿。偶尔犯一次傻可以,这么长时间与美玉朝夕相处,怎么可能还感受不到?况且美玉心思单纯,不擅掩饰,那点情意,眼角眉梢全都带出来了,要不地火也不会一见他们就如此打趣!
这层窗户纸没有被当事人捅破的原因,在美玉一方,毕竟是第一次对男子动心,羞答答的怎么肯先说?在张行天一方,却是碍着明思域,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此外,张行天也知道,美玉是魔族的偶像,追求她的魔王就有好几个。如果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自己立马就会成为无数魔族的眼中钉!张行天虽然虚荣,却也知道要分场合。当初在铸剑门,他领着明思域到处显摆,是因为他乃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不怕遭人妒忌!现在他只是窜伏于魔域,哪里还敢那么嚣张?
台下的魔民,也有心思机敏的,一听这个,都是心中一惊:一直小姑独处的玉大人,难道看中了这个小子?怪不得能够为了这小子反了大魔王!
甘伏魔王却没有意识到:“就算冲撞了你,凭什么让慈大人顶罪?”
美玉笑道:“我没说让慈大人顶罪!不过慈大人既然觉得行善可以不问代价,那么就不妨牺牲自己拯救此魔!”
甘伏魔王:“荒唐!荒唐!哪有这样行善的?”
慈爱魔王却终于想明白了:“甘大人,稍安勿躁!张世侄说得没错,过善即是伪善!想我平日行善,也可谓严苛了,可不管我如何努力,却没有几个族人愿意追随我去弘扬善行。现在我才明白,我平日所行之事,包括我们平时宣扬的所谓善行,其实没有几个族人能够做到,正所谓曲高和寡是也!只是道德当前,也没有族人敢于质疑。与其调门那么高,还不如踏踏实实去推广力所能及的善行!”
“张世侄说得好,人性本私!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谁都愿意去做一些善行。但如果需要付出大的代价,估计没人愿意。把善行的标准提得过高,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嘴里都说得好听,却没有几个真正去身体力行。世侄,受教了!”慈爱魔王一边说,一边躬身深深地向张行天施了一礼。
甘伏魔王气得够呛,慈爱魔王这么说,等于就是认输了。可事情还没完,慈爱魔王施礼后,居然手一挥,将自己身下的高台降低了近一半:“世侄深悟天道人性,我自愧不如,不敢与世侄比肩!今日之事,我就此认输!不过时机难得,还想向世侄讨教几个问题,不知世侄能否不吝赐教?”
甘伏魔王一听,知道今日之事已经定论。后面慈爱魔王再向张行天讨教什么,他也不感兴趣。因此鼻子里冷哼一声,身形急闪,飞快地就遁出无底矿洞了。
天青窟中的魔族,有的觉得无趣,也趁势散去。有的却听得煞是认真,围住了高台不肯离去。
张行天一边回礼一边答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慈大人过谦了!不管我族如何贬低人类,但人类的整体文明水平确实在我族之上,我有这点知识,也是拜人类文明所赐。我族高层唯知盘剥族人以满足几人之私欲,非但不设法开启民智,反而以愚民为策,将文明传承垄断于少数高层之中。致使族人粗鄙无文、族中人才凋零。领悟天道人性,本不是少数族人的事,而是整个魔族的文明水平体现!所谓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