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她一动,魏景就知道了。
邵箐笑:“嗯,什么时辰了?”
夫妻同进同出,她总担心自己孕期嗜睡耽误了他的事,魏景亲了亲她:“卯时七刻,天还没亮全呢。”
卯时七刻,换算过来就是六点四十五分,冬季清晨,天确实不算亮全。邵箐放了心,自己的生物钟还是很管用的。
“那咱们用了早膳到前头去吧。”
新得的荆州四郡已初步理出头绪,目前还不算过分忙碌,但事务还是挺多的,早点工作早点休息。
魏景自然没异议的,夫妻俩坐起穿衣梳洗,用了早膳,他给她披上厚厚的大毛斗篷,二人携手往前头行去。
适当运动很重要,魏景牵着她的手,邵箐走得格外放心。
夫妻俩窃窃私语,不时轻笑出声,到得前院,邵箐就让平嬷嬷扶着在内室活动,直到季桓等人要到了,她才出去坐下,让平嬷嬷下去。
洛京有讯报回来了。
魏景冷着脸扔下讯报:“安王卫诩脱逃。”
季桓捡起一看,皇帝遣五千禁卫军围安王府,特令携了强弩,居然还让安王及时逃出安王府,只拿下安王妃及世子一干人等。
后续全城围捕,多次发现安王踪迹,最后还是让他及卫诩自城头强行突围成功。
难怪魏景怒意盈胸:“废物!天时地利与人和,无一不占,竟还让人跑了!”
张雍接过信报一看,咂舌:“嗨这安王也太能跑了吧?”
谁说不是呢,截止到最新消息,二人逃之夭夭,禁卫军严加搜索,并正往东北方向追捕。
季桓摇了摇头:“一旦出城,擒获只怕不易,若让安王与麾下兵马汇合,更是难之又难。”
这么好的条件都没拿住人,难怪季桓不看好后续。他也认为,皇帝不大可能一口气就将四万精兵吞个精光,怎么也能逃出来一部分。
皇帝的效率,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一时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不过季桓关注的还有信报上的第二点:“主公,这信报上叙,洛京天子缚了安王心腹一共二十余人,正命人押往平阳方向,不知这是为何?”
往平阳来,无疑找的就是魏景,难道要明示揭露者,激起安王对魏景的仇恨吧?
可魏景连安王地盘都拿下了,把后者打得如同丧家之犬,这死疙瘩早就无法解开了,有必要画蛇添足吗?
偏偏这对人马来得还很光明正发,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邵箐道:“不是说那队人快马加鞭,已经快到平阳了吗?今晚,最迟明晨,就清楚了。”
猜不到,就不猜了吧。那行人来得很急,不顾冰天雪地的日夜兼程,估计现在差不多能到平阳关口了。
魏景稳坐荆益二州,实在想不到这连自保都捉襟见底的朝廷能带来什么威胁?邵箐琢磨了一阵,发散思维,难道这皇帝被魏景嘲讽了一把,还想恶心回来?
实话说,她就这么随意一想,纯属调侃,真没想到还算一语中的。
傍晚,雪终于停了,有飞马急报,洛京天子亲笔给魏景书信一封,同来的还有新鲜被俘的一众安王亲信。
“信?”
季桓等人面面相觑,看一封用了鲜红火漆和皇帝玉玺的信笺送至上首魏景案头。
魏景挑眉,略略端详,无异,遂启封,展开。
然就这么垂目一瞥,他浑身血液凝固。
……
信笺上,颇详尽叙述了当年惊变前后。
就是颠覆魏景人生,母兄以及舅家一门惨死的那场惊天巨变。
正月十三,中平帝突发卒中,人倒下后大半边身体不能动,面如金纸。御医诊,危矣,并隐晦表示,至多只能拖几天。
当时傅后皇太子就在他病榻前,中平帝立即下令,将毫无防备的母子二人拿下。
皇太子贤才,朝野内外接折服,不除魏显无法稳坐帝位,遂圣旨下,定下篡位谋逆之名,当天皇太子“畏罪自缢”。
但中平帝最终还是没有给“谋逆”的皇太子除宗,默认了以亲王规格下葬,对东宫一众眷属也未作出处置,只命不得擅出。
皇太子一死,拦路石彻底搬走了,魏显激动,只这时安王却附耳说,皇太子有子,既嫡且长。
皇太子这儿子才六个月大,魏显本没放在眼内,毕竟等他上位再处理也一样。
安王却说,易引人攻讦。
这还真是的,中平帝驾崩前处理完毕才是最好的,但问题是现在皇帝再次陷入昏厥,也不知什么时候醒。
安王适时道,逆渠妻儿,难保不会也畏罪自尽。
对啊。
自缢太麻烦了,于是安王领命入了东宫,东宫当夜燃起熊熊大火,太子妃等一干东宫内眷及太子嫡长子,悉数自焚而亡。
中平帝清醒后,魏显禀报一番,此事就过去了,毕竟众人还得严阵以待即将折返的齐王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