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船靠近的声音。
“船公,刚刚唱曲儿的姑娘,我家公子请她移步。”关小池透过窗缝儿看到一个小厮站在一艘朱漆面儿的木船上。
那船公会意:“小女并非风尘女子,贵公子怕是误会了。”
关小池感激的看了一眼船艄公。
“这,我瞧那姑娘豆蔻年华,你少说年近花甲,怎么能是你这老翁的女儿。莫要诓我”那小厮两手插在袖子里,不满道,“我家公子请姑娘做客,并非寻花问柳。”
那船公犹豫了一下,朝关小池的方向投下询问的眼神。
刚出门就惹上麻烦。关小池灵机一动,翻出一件麻布褐衣,布条扎起头发,抹了把泥在脸上,她本就娇小玲珑,眉眼间自带英气,稍一打扮,便是个俊生生的小子。
关小池气沉丹田,放粗喉咙,便出了棚屋。
“爷爷,您糊涂啦,我娘死得早,净把我当闺女养。”关小池笑嘻嘻地接过船公的木浆,“爷爷歇会儿,小池帮您划桨。”
那小厮见俏生生的姑娘一下子变作一个小伙子,心道,坏了,莫非是另一艘船,疑问道:“原来是个小哥,小哥可有看见一位豆蔻年华的姑娘。方才坐于船艄戏水。”
“要说姑娘,呵,还真瞧见了,前面儿有个画舫,船艄立着好些个美娇娘,细白的皮,真好看。”关小池两眼放光,朝前面抬抬下巴,示意小厮。
小厮摆摆手:“不是,不是,那是京城来赏景的小姐们。”说罢一拱手:“打扰了”转身离去。
关小池暗吁一口气,眼神示意船艄公。那艄公接过船桨便是大力一荡,悠悠飘去,两船逐渐拉开距离。
“多谢艄公老伯相助”关小池眉开眼笑。
那艄公捋捋胡子,呵呵笑道:“姑娘客气了,我瞧你孤身一人,姑娘是寻亲罢?”
关小池点点头“我去清凉山,寻爹爹。”
“原来如此,姑娘,沿途可有亲戚好友?”船艄公戴上斗笠,询问道。
“没有,我只有我娘一人。”关小池坐在船边儿上,淡淡的表情浑不在意。
“唉,如此可怜。老朽有幸认识一位夏城的公子,于他有恩,姑娘不妨寻他一寻。”
艄公放下船桨,自船舱内取出一块半透明玉坠,关小池一眼就瞧出,那是上等飘花翡翠平安扣,俗称“冰种飘花”,质地上飘有蓝绿色絮花,三分温润,七分冰冷。
关小池在玉牌楼没少见玉坠儿,玉佩,吊在腰间明身份。进来个公子要是佩戴一块帝王玉,小池眼不用抬都知道,京城来的。
关小池接过玉坠,两面分别雕有连环祥云。“艄公,这是哪家公子送的?”
那艄公顿了顿:“夏城一位公子送的,老朽不知道那公子来路。但是泛舟几十年,头一次见画儿里走出来的公子,举世无双啊,料想京城第一美人也不及这位公子。”那艄公感慨地摇摇头。
关小池一拍脑袋,倒是忘了个人物。
“春城蒋家财大气粗;夏城沈家抱玉握珠;秋城韩家将勇兵雄,冬城杨家席平履厚,不如北上阮家显赫,富甲一方决胜京都。”这是关小池从王大人嘴里听来的。
夏城沈家是四大家中较为低调内敛的书香门第,沈家有位公子名“出尘”,沈出尘博学多才,美如冠玉,被誉为“第一公子”,是玉牌楼姑娘心目中的神祇,高不可攀的仙人,传闻第一美人见到第一公子都要自惭形秽。
“多谢老伯!”关小池不客气的收起玉坠儿,起了见那位“第一公子”一面的兴趣。
回头讨上两幅字画,带回去好显摆,想到这里关小池调皮地咧嘴轻笑,恰好被那船舱里的公子望了去。
“金宝,快快快,内是个丫头!”
“好嘞,爷!”那金宝抢过船家的木浆,奋力追赶。
关小池兀自摸着玉坠儿发呆,忽然发觉方才那艘船,奋力急追,嗖的跳起“老伯,快,追上了!”那老伯闻言一愣。
“我来,我来!”关小池一把握住船桨,使出吃奶的劲儿。两艘船像是赛龙舟似的,一前一后,忽近忽远。
“喂,停一停!”那小厮儿额头冒汗,大声呼喝。
“嘿,那丫头速度挺快!”舱中公子站在金宝旁边儿,急地跺脚:“快,金宝!追上了加赠一月俸禄!”金宝儿委屈巴巴,心想,我的爷,你加赠一年俸禄,我也赶不上啊,没瞧见我都快力竭了么。
想是这么想,手下不敢停,一边划一边吼,卯足了劲儿。
关小池小时候经常和姑娘们跑来租船划,臂力惊人,虽然也颇感累人,倒也小菜一碟。此刻瞧见金宝力不从心,笑的肚子疼,动作便慢了一截儿。
那船上公子瞧见关小池笑的开